陈琼一把扶住小胖,使劲掐他的人中。
过了好一会儿,小胖猛地睁眼,脸上全是冷汗,嘴唇都紫了:
“哥...我梦见自己躺在棺材里,棺盖里面刻着王素琴的生辰八字...有个声音说要用我的记忆,给她续...”
“胡说!你们血口喷人!”
王素琴尖叫着扑过来,结果高跟鞋一崴,
“扑通”摔在地上。
她慌乱地从包里掏出张照片,照片上病床上的老太太插满了管子,
“我妈都快不行了...那个风水师说,只要供奉义庄的亡魂...”
陈琼冷笑一声,从兜里掏出五枚铜钱,在手里搓了搓:
“所以您就拿这些老人当替死鬼?”
他用力把铜钱往地上一扔,五枚铜钱全是正面朝上,上面还凝着密密麻麻的血珠,拼成了个小棺材的形状。
“当年改建根本没给下面的亡魂迁坟。”
陈琼蹲下来,眼睛死死盯着王素琴,
“这些孤魂野鬼被困了一百年,现在开始讨债了。
王院长,您是自己交代,还是等它们亲自来找您?”
王素琴瘫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卷发乱糟糟地散在肩头,原本精致的妆容被冷汗浸花。
她手指颤抖着指向陈琼,声音尖锐得变了调:
“你...你别血口喷人!我也是为了救我妈!那个姓周的风水师说,只要按时供奉,那些亡魂就会保佑...”
“保佑?保佑你用活人献祭?”
直播间里突然炸开一道愤怒的男声,弹幕如潮水般涌来,将王素琴惊恐的脸几乎淹没。
【恶毒女人!拿老人当替死鬼!】
【遭报应了吧!活该!】
【老东西别跑!让鬼把你抓走!】
话没说完,整栋楼突然剧烈震颤。
堆在储物间的棺材模型同时发出“咔咔”的响动,木屑像被无形的手撕碎,漫天飞溅。
小胖刚爬起来,又被气浪掀翻在地,他扯着嗓子喊:
“哥!有东西出来了!”
黑雾从地面缝隙中翻涌而出,凝聚成佝偻的身形。
那东西皮肤像泡烂的树皮,指甲长如铁钩,眼窝里燃烧着两簇幽绿的火焰。
它喉咙里发出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尖啸:
“记忆...记忆...”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个护工当场弯腰呕吐。
王素琴连滚带爬地往后缩,高跟鞋早不知甩到哪里去了。
她望着黑雾中逐渐清晰的怪物,尿意顺着裤腿蔓延:
“不...不是我...是周大师...”尖叫声被淹没在怪物的嘶吼中。
陈琼迅速从帆布包掏出桃木剑,剑身上朱砂绘制的符文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
“破棺符,起!”
桃木剑化作一道金芒劈向黑雾,却只斩下几片飘散的腐肉。
“这些年你们吸了多少人的记忆?”
陈琼边退边从兜里掏出一叠符纸,余光瞥见王素琴连滚带爬地往门外逃,
“想跑?你以为躲得了?”
他甩手甩出三张镇魂符,符纸在空中连成锁链,缠住王素琴的脚踝。
院长惨叫着被拽回来,翡翠项链在挣扎中断裂,珠子滚了一地。
“我真的没办法!我妈躺在医院等着换肝...”她涕泪横流,
“周大师说,只要用借寿符和棺材阵,就能...”
“就能拿活人给死人当口粮?”
陈琼冷笑,趁那怪物扑来的瞬间,侧身躲开利爪,反手将一张破邪符按在它肩头。
怪物发出凄厉的哀嚎,身上冒出青烟,可地下的棺木却开始此起彼伏地颤动。
小胖突然指着窗外大喊:
“哥!地下!”
月光下,原本平整的水泥地如同沸腾的水面,无数棺木破土而出。
棺盖缝隙渗出的青烟在空中交织,凝聚成一张张模糊的人脸……全是面容枯槁、眼神怨毒的老人。
王素琴已经彻底崩溃,她抱着头在地上打滚,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别过来...我错了!求求你们...”直播间的打赏特效和咒骂弹幕几乎要把屏幕淹没。
【吓尿了哈哈!让你害人!】
【陈大师别救她!让鬼把她拖走!】
【太解气了!恶人有恶报!】
陈琼看着瑟瑟发抖的王素琴,又望向那些在空中徘徊的怨魂。
他长叹一声,将桃木剑插入地面:
“够了!她固然罪有应得,但你们吸了这么多活人记忆,难道还要继续造孽?”
那些模糊的人脸突然安静下来,黑雾中的怪物也停止了攻击。
陈琼掏出一把糯米洒向空中:
“百年怨气,也该散了。
我以三清之名起誓,必让你们入土为安。”
随着他的咒语,棺木缓缓沉入地下,黑雾渐渐消散。
王素琴瘫在地上,眼神呆滞地看着这一切。
陈琼走到她面前,扔过去一张符纸:
“收好。
你欠这些老人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陈琼一脚踩住王素琴胡乱蹬踹的脚,弯腰捡起散落的翡翠珠子,在手中掂量两下又狠狠摔在地上:
“现在知道怕了?给每个老人磕三个响头,再把他们名字写在黄纸上烧了。”
他转头冲吓呆的护工喊:
“拿笔墨来!”
王素琴瘫在地上抽泣,睫毛膏晕染得满脸都是:
“我写...我写还不行吗...”她抓过毛笔的手一直在抖,墨水滴在“张桂兰”的名字上,晕开一片墨团。
直播间里顿时飘过密集的弹幕:
【写歪了!重写!】
【让她多磕几个!】
【解气!恶人终于遭报应了!】
小胖举着摄像机跟拍,镜头扫过老人房间时,张奶奶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老人凹陷的眼窝里泛起泪光,干枯的嘴唇动了动:
“娃娃,能...能让她给我老伴也烧张纸吗?他走的时候连件囫囵衣裳都没有...”
这话让陈琼的动作顿了顿,他踢了踢王素琴的脚:
“听见没?连死人都不放过。
除了养老院的老人,把你知道的所有名字都写出来。”
赵云紧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自从林正国下了死命令让他盯着陈琼,他手机里就常驻着这个直播间。
此刻看着画面里王素琴狼狈磕头的模样,又想起档案里那桩悬而未决的义庄改建失踪案,眉头拧成了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