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陈琼瞥了眼弹幕，不动声色地将桃木剑往镜头前挪了挪：

“有什么异常物件吗？”

画面突然晃动，王素琴举着手机钻进一间病房。

镜头扫过床头柜上的降压药瓶，最后定格在床底。

暗红色棺木模型泛着油光，巴掌大小的盖板上，

“张桂兰”三个朱砂字赫然在目。

直播间瞬间沸腾。

【夭寿！养老院床底藏棺材？】

【这是要给老人续命还是索命？】

【陈大师快去！】

小胖倒抽一口冷气：

“每个老人都有？”

他声音发颤，偷偷摸了摸兜里的五帝钱。

王素琴的声音带着哭腔：

“护工们发现时，模型还是温热的！陈大师，求求您明天一早就来，我给您双倍报酬！”

她胸前的翡翠项链随着急促的呼吸晃来晃去，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陈琼关掉直播，开始往帆布包里塞符纸。

小胖抱着笔记本电脑凑过来，屏幕上是养老院的卫星地图：

“哥，这养老院建在老城区边缘，旁边就是...”他突然顿住，手指在地图上某个位置放大，

“乱葬岗遗址。”

“有意思。”

陈琼将桃木剑甩进包里，金属剑鞘撞出清脆声响，

“准备好直播设备，明天带观众看场好戏。”

次日清晨，养老院铁门吱呀开启。

王素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迎上来，珍珠项链随着急促的呼吸轻轻晃动：

“陈大师，您可算来了！”

她眼底青黑一片，精心打理的卷发也有些凌乱。

小胖扛着摄像机跟在后面，镜头扫过墙根的青苔：

“院长，老人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更糟了！”

王素琴突然抓住陈琼的袖子，又意识到失态，慌忙松开，

“李老头今早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出，只会在纸上画棺材...”

陈琼蹲下身，指尖摩挲着青砖缝隙。

黑泥沾在指腹，隐隐散发腥甜……这不是普通泥土该有的味道。

“从哪儿开始的？”

他头也不抬，目光扫过墙角剥落的墙皮。

灰绿色霉斑下，半幅褪色的符画若隐若现，朱砂笔触扭曲得如同挣扎的人影。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刷疯了。

【墙里有符！这地方绝对有问题】

【陈大师快放大镜头！】

【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王素琴绞着丝巾，声音发颤：

“三天前。

老人们说梦见黑色人影，手里捧着小棺材...”她突然僵住，因为陈琼已经大步走向病房。

推开张奶奶的房门，一股中药混着腐味扑面而来。

老人蜷缩在床角，干枯的手指死死抠住床单，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小吴护工正在喂水，手背上还留着几道抓痕。

“张奶奶，别怕。”

陈琼蹲在床边，声音放得很轻。

老人突然转头，布满皱纹的脸几乎贴到镜头上：

“他们要把我塞进去，说该我还债了...”她浑浊的眼睛里映出陈琼身后的王素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小胖的摄像机差点掉在地上，弹幕疯狂滚动。

【老人在看院长！】

【细思极恐！院长有问题？】

【陈大师快查查！】

“寿棺模型在哪？”

陈琼的声音冷下来。

王素琴慌忙掀开床板，暗红棺木模型还带着余温。

陈琼用镊子夹起枕边黄符，

“借寿符”三个篆字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光。

“每个床头都有。”

他将符纸装进证物袋，转头看向王素琴。

院长后退半步，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可能...当初改建明明请了风水师...”

陈琼没接话，他在养老院走廊里来回踱步。

脚下的青砖发出“咚咚”的闷响，声音听起来特别空洞。

他突然蹲下来，伸手就去抠砖缝。

“嘶……”陈琼皱着眉头，黑泥顺着他的指缝冒出来，一股说不出来的腥臭味直往鼻子里钻。

头顶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把他的影子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

“不对劲，下面肯定有东西。”

陈琼头也不抬，声音冷冰冰的。

跟在后面的小胖吓得一哆嗦，手里的摄像机差点没拿稳，镜头晃得像筛子一样。

直播间里瞬间飘起弹幕：

【主播手别抖啊！】

【看着好渗人！】

王素琴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哒哒哒”地小跑过来，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晃得厉害：

“陈大师，这地砖都是上个月刚铺的，您可别...”话还没说完，就被陈琼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了。

陈琼用镊子夹起一块碎砖，上面模模糊糊能看见“义庄”两个字，颜色暗红暗红的：

“王院长，这底下原先是百年义庄吧？改建的时候连根都没动，您说能不出事吗？”

王素琴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还硬撑着笑：

“陈大师真会开玩笑，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什么...”

“别废话！”

小胖突然挤过来，手里举着个透明塑料袋，

“我把所有老人房间都翻遍了，床头都藏着这玩意儿！”

袋子里的黄符边都烧糊了，上面用朱砂写着“借寿符”三个大字，红得像血。

直播间瞬间炸了锅。

【这符看着就邪门！】

【养老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院长脸色都变了，绝对有鬼！】

陈琼猛地站起身，几步就逼到王素琴面前。

王素琴吓得往后退，高跟鞋在地上打滑，差点摔一跤。

“拿活人精血画符，用老人的记忆当祭品。

王院长，您把我们当三岁小孩耍呢？”

陈琼从兜里掏出个古旧的罗盘，指针疯狂地转圈，最后直直指向储物间。

“哐当！”

陈琼一脚踹开储物间的铁门，灰尘“腾”地一下扬起来，呛得人直咳嗽。

小胖举着摄像机往里一照，差点叫出声来……墙角堆着上百个纸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暗红色的小棺材模型，每个棺盖上都用朱砂写着老人的名字。

“张桂兰...李建国...”小胖声音都变调了，

“这不都是住在这儿的老人吗！”

他突然指着最上面一个箱子，

“哥！这个刻的是...”

话没说完，小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那个刻着“王素琴”的棺材模型。

陈琼大喊一声：

“别碰！”

可还是晚了。

小胖眼睛一翻，直挺挺往后倒，摄像机“啪”地摔在地上。

直播间画面疯狂抖动，满屏都是

【救命！】

【怎么回事？】

【主播快醒醒！】

的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