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琼挂掉电话，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上苏慕发来的「等我消息」四个字，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洪五凑过来时，正看见他对着直播间镜头挑眉：“三天后，这破庙归我，直播拆庙驱邪，各位看好了。”

弹幕瞬间沸腾。

【笑死，软饭男又开始吹牛逼了】

【苏式集团是他家开的？张口就来】

【坐等主播被打脸，到时候记得发道歉视频】

洪五急得直跺脚：“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苏总就算再宠你，也不可能为了直播买座破庙啊！”陈琼懒洋洋地往后一靠，顺手摸过旁边的百达翡丽腕表戴上，金属表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小胖，你对钞能力一无所知。”

城西土地交易所的旋转门转得人头晕，陈琼低头盯着帆布鞋尖鞋跟磨得发白，还是去年苏慕硬塞给他的回力款。洪五举着手机跟在身后，镜头悄悄扫过他道袍内衬上的补丁：“哥，咱能换身像样的衣服吗？直播观众都在刷‘主播穿得比我睡衣还破’。”

“破？”陈琼扯了扯领口，“这是师父手缝的，纯棉透气，比你那假阿迪强多了。”

前台小妹扫了两人一眼，指甲在键盘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先生，看房还是买地？”

“买地。”陈琼把苏慕的黑卡拍在台面上，“城西破庙，连带周边两亩地。”

小妹盯着黑卡，嘴角的笑僵了僵：“破庙属于工业仓储用地，起拍价八十万。不过先生，那块地……”

“哟，穿道袍买地？”金属门帘哗啦作响，穿金链的光头男搂着貂皮大衣女人走进来，翡翠手串在灯光下泛着贼光，“小刘，给我办隔壁商业地块，两千万是吧？老子现金付！”

小妹立刻换了副笑脸：“刘总您来了！商业地块当然给您留着……”她瞥了眼陈琼，“就是这位先生说要买破庙。”

光头男上下打量陈琼，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就你？道袍补丁比我鞋底补丁还多，能掏出八十万？”他转头对小妹，“别浪费时间，这种穷酸鬼我见多了，专门来蹭空调的！”

直播间弹幕瞬间炸锅：

【哈哈哈光头太真实了！】

【主播快打脸！我要看黑卡！】

【赌一包辣条，主播买不起！】

陈琼没说话，掏出手机打开银行 APP，把余额界面怼到光头眼前。八十万的数字在屏幕上跳着，光头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比他的翡翠手串还绿。

“办手续。”陈琼把黑卡往前一推，转头对直播镜头眨眼，“同志们，记住了，看人不能只看鞋。”

他们直接去了破庙，白天的破庙倒是不诡异，就是全是腐朽的味道。

他推门而入，霉味混着潮气扑面而来，神像的头颅滚在香案旁，眼窝空洞地对着门口。

“这地方能住人？”洪五缩着脖子跟进，镜头扫过墙角的蛛网，“哥，咱真要拆了重建？”

“重建？”陈琼蹲下身，指尖抚过神像底座的裂痕，“这庙地基下埋着镇魂阵，十年前开发商挖断了阵眼，才闹得工人集体辞职。要解决，就得从根上拆。”

第二天中午，工程机械租赁站。陈琼盯着锈迹斑斑的挖掘机，袖口被汗水浸出盐渍。穿跨栏背心的王包工头叼着烟走过来，目光在他道袍上打转：“租挖掘机？先交两万押金。”

“没带现金。”陈琼晃了晃手机，“刷卡行不？”

“刷卡？”王包工头吐了口痰，“开挖掘机得有操作证，你会吗？上个月一傻逼富二代非要自己开，把电缆挖断了，赔了八十万！”

直播间弹幕开始起哄：

【包工头看不起人！】

【主播露一手啊！】

【道士开挖掘机，我奶奶看了都摇头】

陈琼没搭理，绕着挖掘机走了三圈，突然停在驾驶室前。他掏出三枚铜钱，在掌心搓出哗啦啦的响声，猛地抛向空中，三枚铜钱竟稳稳立在挖掘机的钢铁外壳上，排成北斗状。

王包工头的烟“啪”地掉在地上：“你、你是道士？”

“正一天师道陈琼。”陈琼拱手，“这破庙煞气重，普通工人进去轻则发烧，重则……”他瞥了眼对方手腕上褪色的红绳，“你去年在工地摔断腿，是不是动了不该动的东西？你这平安符，淘宝九块九包邮的吧？”

洪五笑出眼泪，直播镜头对准立在铁壳上的铜钱：“家人们，包工头被拿捏了！”

王包工头忙不迭递上钥匙：“大师您开！押金免了，用完给兄弟画张符就行！”

刚接过钥匙，铁皮门被踹开，光头男带着俩壮汉闯进来，手里挥舞着合同：“姓陈的！你敢拆庙？老子的商业地块就在隔壁，万一惹出脏东西……”

陈琼挑眉：“刘总，你昨天是不是去破庙后的槐树林了？”

“你怎么知道？”光头男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鞋跟沾着槐树皮和骨灰粉。”陈琼指了指他的鳄鱼皮鞋，“而且你说话时，左肩比右肩低三公分这是‘鬼搭肩’，昨晚回家是不是听见有人喊你名字？”

直播间瞬间沸腾，礼物特效刷满屏幕：

【主播神了！】

【光头被吓尿了！】

【求问被鬼搭肩怎么办！】

光头男扑通跪下：“大师救我！我就是看破庙便宜，想等你拆了抢地基……”

“抢地基？”陈琼冷笑，“破庙地基下埋着九层镇魂砖，每层刻着七十二道镇尸咒，你抢去能干嘛？铺广场舞场地？”

他甩给光头男一张符纸：“今晚子时前烧掉，绕槐树走三圈道歉。再敢来捣乱”陈琼拍了拍挖掘机，“老子用这铁疙瘩给你挖个坑，正好和槐树底下的坟作伴。”

破庙前的空地上，挖掘机的轰鸣声响起。陈琼坐在驾驶室里，道袍被汗水贴在背上，却笑得格外畅快铲斗扬起时，他清楚看见直播间弹幕在刷“道士开挖掘机太他妈帅了”。

第一铲下去，东墙的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用朱砂画的镇尸符。洪五举着摄像机冲过来：“哥！墙里有符咒！”

“正常。”陈琼操控着铲斗避开符咒，“十年前施工队挖到镇魂砖，有人想破阵寻宝，结果触动尸气，才闹得工人连夜跑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