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看向赵龙。
赵龙自觉的开口,安排大家去垒锅台,拉柴火,烫狼头,找配料了。
到家后。
陆沉又盛了三斗白面,让叶微给送过去。
这天晚上。
整个后海村喜气洋洋,比过年还热闹。
每家都分了一大盆热腾腾香喷喷的狼肉汤,好几个野菜面饼子。
后海村的人家都只喝了一半,另一半留着第二天喝。
第二天一大早,后海村的人就围了吴周家,都想去马蹄沟做工。
吴周来找陆沉商量。
挖壕沟,建箭楼都是力气活儿,有人带着就能干。
壮劳力一天五个大钱工钱,老弱一天两个大钱工钱。
陆沉点了点头:
“吴伯,这些事儿你做主就行,中午再管他们一顿饭,大家都不容易。”
“但盐田千万要守好,别让外村人进去。这可是杀头的买卖,万一被捅出去就麻烦了。”
吴伯点点头,忙着去安置后海村的人了。
崔九娘从屋里出来,她一身男装,头发高高束了起来。
陆沉挑了挑眉。
崔九娘解释道:
“我们新洗出来一批盐,有八石呢,我和吴卓今天去高阳镇。”
她看夫君每天忙着赚钱,都累瘦了,也不要父亲留下的钱。
崔九娘想为夫君分担一下压力。
陆沉揉揉崔九娘的头:
“崔家人还在找你,这样出门会不会有危险?”
“我女扮男装了,再说还有吴卓呢!”
“那不行,我不放心。等会儿让赵龙和你们一起,他身上有功夫。”
“嗯!”
崔九娘乖乖点头,夫君今天要进城,她不能让夫君分心。
吃过早饭,陆沉和马汉王朝二人,赶了两辆马车出门。
车上除了狼肉,还装了三百斤精盐。
马车很重,走得慢悠悠的。到杞县时,已经正午了。
他们走的是东门,守卫老远就发现了陆沉:
“陆公子!”两个守卫跑了上来,一个拉马缰,一个扶马车。
陆沉点点头,手指着另一辆马车。
“这也是我的车。”
“好的,陆公子!”
守卫护送陆沉进城,送了很远才回去。
“大哥,他们咋这么听话?咱们的车连看都不看?”
“就是,他们还陆公子陆公子的叫。大哥,你真厉害。”
王汉,马朝激动道。
他们进城时不仅要查路引,还得缴50大钱的进城费。
跟着大哥,不仅进城的钱省了,守城士兵还亲自送进来。
大哥就是大哥。
三个人先到了集市。
杞县县城的集市上人很多,吃的用的,穿的玩儿的,卖什么的都有。
还有插着草标卖身的。
陆沉三人把麻袋铺到地上,摆上了狼肉。
“阿汉,阿朝,你俩在这里卖,剩下的我换个地方卖。”
……
叶淳家门口。
陆沉刚要敲门,就被人一把扯住,拉到了一边儿。
来人正是丁三。
“三哥?”
“跟我来!”丁三没有废话,拉着陆沉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
敲了敲门。
三长两短。
门吱呀一声开了,叶淳左右看了看,这才把他们拉进院里。
“陆沉,我正打算叫人去找你呢!你刚好来了!”
“你那个沉香太贵重了。杞县地势偏远,有钱人少。
我托崔老板搞了个竞买会,就定在今天晚上。从崔老板那里回来后,我们就被人盯上了。”
“叶叔,你是杞县县尉,还敢有人盯你?”
叶淳苦笑了两声。
“杞县的人当然卖我几分面子,但这沉香太珍贵了。”
“你叔我只是个小县尉,不入品哪!”
叶淳比了比上边。
“剑南道有人过来,曹县令把得死死的,怕我接触到人。”
“这几天多了很多带刀的,县里暗流汹涌—”
“陆沉来了?”
叶夫人端着盖帘儿从屋里出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刚包的扁食,快过来一起吃。”
叶淳宠溺笑笑:
“好好好!一起吃,你婶娘包的酸菜扁食那可是一绝。”
“今天你有口福咯!”
很快,扁食就端上了桌。
一个个胖嘟嘟的扁食,弯弯的,月亮一样飘在汤里。
陆沉咬了一口,酸辣可口,还有油渣的肉香味儿。
“好吃!”
……
吃完饭。
陆沉赶着马车,跟着叶淳出门。
“停!”叶淳突然开口,陆沉拉住了马缰。
“哎哟,叶大人,您来了啊!快里边请!”
“这位公子,随奴家进来玩儿啊,奴家保证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脂粉味儿铺面而来,夹杂着阵阵酒味儿。
陆沉被拽了一个趔趄,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姑娘捂嘴娇笑着,伸手去扶陆沉:
“公子你别猴儿急呀,奴家扶你!”
陆沉赶紧甩开她的手:
“姑娘对不住,家里娘子管得严,我就不去了。”
叶淳的面皮抽了抽。
这个臭小子。
早知道走后门儿了。
他抬腿下车,一把扯住陆沉,把马鞭扔给了龟奴。
“哎哎,叔,叔,我自己走,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像什么话?”
姑娘噗嗤一声笑了,脸颊边两个梨涡,若隐若现。
叶淳松开陆沉,领着他拐过天井,绕到了后院。
和前院的歌舞升平不同,这里清幽安静,别有洞天。
房间里,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正在抚琴。
琴声泠泠。
“叩叩!叶大人,人到了!”
叶淳抬抬手,女子站起来福了福身,退下。
一个穿着绸衫的男人进来,叉手行礼:“见过叶大人!”
叶淳站起来,拉住他的手:
“陈老板说哪里话。”
“沉儿,这是你陈叔,陈记粮行的东家。以后你有不会的,多向你陈叔学习。”
“陈叔!”
陈老板赶紧回礼:
“沉公子。”
“陈叔喊我小沉就好。”
陈木森眼神贼亮:
“不敢不敢,沉公子,不知这次有多少货?”
上次的精盐,他运回了剑南道,深受各个权贵的喜爱。
更是炒到了五百大钱一斗。
他自留了两斗,本来打算自己吃,最后都没吃到嘴里。
有了这又白又细腻的精盐,谁还吃得下又粗又脏的官盐。
毕竟,谁都不想吃着饭吃着饭,被石子硌到牙。
陆沉看着陈木森想,笑眯眯的。
“陈叔,不知道这次您想出什么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