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淳和丁三匆匆而去。
陆沉摸了摸九娘的头,跟着跑了出去。
“乖,你去帮婶婶做饭,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叶叔,三哥,等等我!”
叶淳深深看了陆沉一眼:
“你跟来干什么?”
这小崽子。
不回去盯着九娘,呆在家里别出去乱跑,还跟着来添乱。
崔家的速度这么快,竟然直接找了县令。
他想跟着去探探消息。
丁三拉住了陆沉:
“陆兄弟,你先回去。安排完搜捕,我们就回来喝酒。”
搜捕?
崔家好大的能量!
陆沉回到叶淳家,把九娘拉到一边儿,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九娘叔伯占了她家家业后,想把她送给别人当妾。
好像还是一个大人物。
“我逃出来后,他们还四处找我。捉我回去嫁人是假,找我父亲留下的财宝是真。”
陆沉挑了挑眉。
你父亲真留了金银?
九娘点了点头。
“父亲发现他们私通土匪,好心劝阻他们,却被灭口……”
“父亲被灭口前,运出了一大批财产。”
九娘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陆沉把她揽进怀里,心疼的拍她的背。
“山货店回不去了,你跟我回家吧。先回去躲一段时间,以后你想做生意,我都支持你。”
九娘重重点头。
院子里的梨花树下,方桌上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
炒林麝肉,炖林麝,大白菜炒豆腐,腌萝卜,煎豆腐。
梨花白已经倒上了,酒香扑鼻。
“陆沉,九娘,快过来。我们先吃,不等他们了。”
“什么不等我们了?你们要吃独食儿?”
叶淳和丁三推门而入。
“叶叔,三哥,快坐!”
大家落座,叶淳夹了一筷子林麝肉。
“嗯,香!”
“刚打的野味儿就是好吃。”
“主要是叶婶做得好,我可做不出来这味儿。”
叶夫人抿唇笑了。
这孩子,真会说话。
她和夫君一直没孩子,今天一见陆沉就喜欢。
要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后叶淳叫住了陆沉。
“这几天查得严,等会儿丁三带着崔小姐先走。”
“在城外土地庙等你,你随后就过去。回村好好呆着,等风头过来再说。”
丁三拿了套衙役服,让九娘换上,两个人先走了。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不时有兵士跑步而过。
不远处的人家,一队兵士按着腰刀冲了进去。
“搜查逃犯!”
兵士里还有一个丫鬟帮着认人,正是陆沉打晕的那个。
崔九娘立刻转过头,冷汗布满了额头。
“小九,走啊,看什么呢?”
丁三不动声色走过去,挡住了兵士的视线。
“大人还等着呢,快点!”
对面的人看过来,对着丁三叉手行礼:
“三哥!”
丁三点点头,扯着崔九娘快步离开。
走到背人处,丁三擦了擦汗:
“崔小姐,那几个是县令的人,好险。”
“咱们走东城门,那边都是自己人。你小心一点,别露馅了。”
九娘有点不好意思,突然碰到人来抓自己。
一时乱了手脚。
“知道了,丁三哥。”
陆沉赶着骡车,出了叶淳家。
丁三他们走的是东门,陆沉走了西门。
西门比较远,要绕过大半个县城。骡铃叮当,陆沉靠在车上,微微眯着眼睛。
九娘出去了吧?
她身上穿着衙役服,还有丁三带着,西城门都是自己人。
应该出去了。
“停车!”
“县里追捕逃犯,你车上装的是什么?打开看看!”
陆沉睁开眼。
一队兵士快速上前,四周的百姓纷纷避让。
他们拦在车前,手按在腰里的横刀上,随时打算拔刀。
陆沉:……
谁家好人藏在粮食袋子里?
不得憋死在里边?
这不没事找事儿吗?
陆沉跳下骡车,塞了一串大钱过去:
“军爷,袋子里装的是粮食,怎么会藏逃犯?”
“啪!”
兵士一把打开陆沉的手:
“少来这一套,我管你青山镇白山镇。”
“今天不开袋检查,你出不了这个门。”
这个兵痞钱都不要,这是有人给过钱了。
车上装的是细粮,精米白面这些,让他们这这样折腾,得折损大半。
“行,不出就不出,那我就先回去了!”
陆沉跳上车,调转骡子就要走。西门出不去,他就从东门出去。
九娘还等着他呢。
“等等!我让你走了吗?我怀疑你窝藏嫌犯,拿下!”
兵士头领一挥手。
“哐当!”
“哐当!”
兵士们的横刀纷纷出鞘,刀刃对着陆沉。
骡子嘶鸣一声,抬起前蹄不肯走了。
行人脸色大变,纷纷往后退去,缩到了身后的店铺里,抻着脖子往外看。
陆沉愣了愣。
这些兵士不归叶叔管吗?上次没去村里剿匪?
竟然不认识自己?
赶着车在街上走,就能安一个窝藏逃犯的罪名?
就算他窝藏了,九娘算什么逃犯?
“你干什么?”
见陆沉逼近,兵士头领面上惧色一闪而过。
色厉内荏的喝道。
这人怎么回事儿?
明明是一个乡下人,却气势凌厉,比他们县太爷还可怕。
“不是说我窝藏逃犯吗?”
“军爷,板车我就停在这里,你过来搜。”
兵士头领冷哼一声,还以为是个硬茬子呢。
这就怂了。
“兄弟们,仔细搜!”
兵士头领一挥手,后边的人举起横刀,就打算往粮袋上砍。
“等等!”
“如果搜到逃犯,我陆沉甘愿被你们关进县府大牢。”
“若是没有逃犯,我的粮食洒了多少,你们就赔偿多少。”
“不要仗着身上这张皮欺压百姓。”
“好!”
陆沉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叫好声。
对啊。
这些差役仗着身上那张皮,无恶不作。大家苦这些兵痞久矣。
兵士头领的脸刷一下变白了,白了又青。
自己收了钱,为难一下这个庄户人。
没想到这么难缠。
不给自己面子不说,还煽动百姓言论。
他常常搜查,打眼一看就知道车上全是粮食。
哪儿有藏人的地方?
他现在被架到了火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真是好一张利嘴,陆沉是吧?”
兵士头领一挥手。
“那我们—”
突然,有人拽了他一把,贴到他耳边说了什么。
兵士头领的脸,瞬间笑开了花:
“那我们把刀收起来。”
“嘿嘿,陆公子,您车上怎么会有逃犯?我们这就送您出城!”
几个兵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解地收了刀。
不远处的茶楼上,刘衡死死攥着手里的茶盏,一脸阴毒。
“该死!”
“刘业!你!去!点齐府里有功夫的,今天就是着小子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