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你别急！慢慢说！”
陆沉帮李平安顺着背，喂他喝了口温水。
“你身上有伤，千万别着急。我在镇子外找到的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平安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情绪。
“其实我家是李家村的富户，家里五十亩良田，日子富足。”
“后来我去剑南道参军，家里只有父母和小妹。”
“不知谁走漏了消息，长虫山上的土匪血洗了我家，一把火全烧了。”
“叔伯人等，全家十七口人，只留了小妹一个活口。她拼死找到我报了信，就—”
李平安吸了吸鼻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泪。
“就在门上吊死了。”
“可怜小妹才十二岁，这些畜生……”
李平安泣不成声，哽咽着。
很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买通军医，假装残疾回了乡。在镇上边乞讨，边打探长虫山土匪的消息。”
“他们常在土地庙交换消息，我就住在那里。”
“今天下午我在神像后睡觉，听见有人说话。他们要放火烧了你家，一个叫二狗子的，还买了十斤黑火油。”
黑火油？
难道是石油？
二狗子？
自己和他没有大仇，怎么会干出灭门的勾当？
难道是刘家？
“他们离开后，我从神像后出来，想去马蹄沟报信。
被他们打了一掌。”
“他们总共三个人，有一个会功夫，应该是他发现了我。”
陆沉心里一紧。
会功夫？
他现在的水平，对上会功夫的，根本打不过。
“他们说动手时间了吗？”
李平安想了想：
“好像是明天夜里，对，就是明天夜里三更天。”
陆沉猛地站起来。
“平安哥，你先在这里养着，等收拾了这些杂碎，我再来看你。”
“哎，陆沉。”
李平安想叫住他，陆沉已经走远了。陆沉既然不逃，就一定能杀了这些人。
自己消息带到了，就安心养伤吧。
夜色沉沉。
星子寥落。
偶有几声虫鸣响起。
道路上，一辆骡车疾速行驶，陆沉面色冷凝。
两个成年人，一个会功夫的，十斤黑火油，这是不打算留一个活口儿啊。
如果再加点迷烟。
他和两个媳妇都得葬身火海。
好你个刘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看来，他们不打算善罢甘休。
这里世道混乱，律法崩殂。
既然他们上赶着找死，自己就好心送他们一程。
“素素，微微，为夫回来了。”
吃完饭。
三个人面对面坐在一起，陆沉第一次召开了家庭会议。
“我知道你们不是附近的人。”
叶微一惊，手按住了腰里的剑柄。
叶素摇了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我不问你们的来历。”
“但既然嫁给我，做了我陆沉的妻子，咱们就是一家人。”
“上次我得罪了刘家，他们要派人过来放火，烧死我。
你们如果害怕，就逃命去吧，我不会怪你们。”
陆沉含笑看着她们，似乎是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
叶素还没说话。
叶微的眼圈儿先红了，伸手扑进了陆沉怀里。
“我不走。”
“我们可是拜了堂的，我是你的妻子。”
“要死一起死。”
这些时日天天和夫君在一起。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离不开他了。
陆沉心里一暖，紧紧抱住了叶微，拍了拍她的背。
“微微乖。”
“这次他们来了三个人，还有一个会功夫的。”
“我怕不是对手，你和素素去里正家—”
“想都不要想！”
叶素冷冷打断了她。
灶火里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度。
“陆沉，我们是一家人，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
“不管来多少人，你不退，我们就一起守着。”
陆沉眼眶发热，伸手把叶素捞进了怀里。
对着她的小脸，狠狠一口亲了上去。
叶素再也保持不了清冷。嘤咛一声，脸埋进了陆沉胸口。
陆沉左拥右抱。
好不惬意。
一刻钟后。
叶素率先站起来，小脸通红跑回东屋，砰一声甩上了门。
陆沉这个人，太不正经了。
人家正感动呢。
他竟然四处乱摸。
“夫君，姐姐怎么了？”
叶微不解地问。
她早就发现了，圣女喜欢夫君。他俩可能已经偷偷在一起了。
她的大业失败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没事，为夫伺候微微休息。”
陆沉双手抱起叶微，往西屋走去。
西屋里。
一室旖旎，春光无限。
东屋里。
一灯如豆。
叶素盘膝而坐，双手掐诀。
要尽快恢复功力，不能再等了。明天来的人，还不知道是什么水平。
很久后。
陆沉钻出被窝，借着月光，亲了亲叶微的脸。
穿衣下床，出了屋子。
陆沉家的院子很大，空荡荡的院子里只有两间茅屋，一间低矮的灶火。
孤零零的，离篱笆院墙很远。
二狗子他们要放火的话，一定会进院子。
自己不能坐以待毙。
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
连夜在院里挖几个陷坑，挖得又深又陡，再埋上木刺。
自己就藏到树上，守坑待猪。
等他们掉进去后，先用箭射，再用石头砸，最后用刀砍。
不信弄不死他们。
说干就干。
陆沉拿出䦆头，就着月光，撅着屁股挖起了坑。
外边的动静惊动了叶素。
怎么回事？
放火的人提前来了？
她穿衣下床，提着软剑，轻轻拨开了门栓。
叶素呆愣在原地。
“夫，夫君，你在干什么？”
“大半夜不睡觉，把院子挖成这样，明天怎么走路？”
陆沉擦擦额头的汗，头都没回。
“娘子你快回去睡吧，为夫挖好就睡。”
叶素：……
你哐哐哐挖院子，我能睡着吗？
我又不是叶微那个小丫头，睡得比猪还沉。
叶素掏出帕子，帮陆沉擦汗。
“夫君，你挖坑到底要干什么？”
“埋人啊。”
“明天夜里那么多人，咱们不得给他们挖个坑？”
“总不能仍院子里，时间长该有味儿了。”
叶素表情一窒。
你人有这么好？管杀还管埋？
大可不必。
一想到每天在人头上走，叶微抖了抖，起了一身白毛汗。
“夫君，我觉得你可以把坑挖到山上去。”
“死人埋到院子里，我害怕。”
如果白莲教的人看见叶素这样，估计下巴都得掉下来。
杀人不眨眼的圣女，竟然会怕死人？
“逗你玩儿的！”
陆沉刮刮叶素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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