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御虽然民风开放,不讲男女大防。但陆沉这种行为,也算臭流氓了。
银子到手,他只想着街上人多,先把银子藏好。
忘了九娘还看着呢。
陆沉懊恼地拍拍头,身子前倾,行了个叉手礼:
“姐姐莫恼,实在是对不住,咱没注意,把身子白给你看了。
姐姐如果觉得吃亏了,不如就脱了外裳,让咱看回来!
姐姐放心,脱上衣就行,不用全脱。”
九娘的脸瞬间就黑了,操起扫帚对着陆沉,兜头就打了过去。
“登徒子!”
“你给我滚出去!”
陆沉抱头鼠窜,九娘紧追不舍。
顿时,山货店里鸡叫狐狸跳,尘土飞扬,好不热闹。
“九娘,姐姐,姑姑奶,求你别追了。”
陆沉拄着大腿求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刚听九娘的意思,完好的白狐皮很昂贵。野外生存是陆沉的强项,白狐这点伤很好治。
陆沉想治一下试试。
但他急需用钱,只好先把白狐狸卖给九娘。先把钱拿到手,再给白狐狸治伤。
借此交好九娘,发展一个长期客户。
否则他早跑了,留这儿和一个女娘纠缠?
但是,他好像搞砸了。
这套土味儿骚话,不仅没讨好九娘,还讨了一顿打。
“你别跑!”
“你站住,你不跑我就不追。”九娘拄着扫帚,呼哧带喘。
汹涌的波涛就像两只小白兔,几乎要跳出来了。
陆沉低头不敢再看,怕自己忍不住再调侃连句。
把九娘惹恼。
“九娘,我真的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我这一回。”
“我帮你把白狐狸的腿治好。”
“你会治伤?”九娘半信半疑。
陆沉立刻点头,举着手指赌咒发誓,九娘才信了他。
“暂且饶了你这一回。治好白狐狸的伤,老娘不会亏待你。”
“否则—”
九娘冷哼一声,目光不善,盯着陆沉的某处。
陆沉赶紧保证:
“我陆沉任由九娘处置,任打任骂。”
“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九娘轻嗤一声,扔了扫帚,把白狐狸抱到自己膝上。
白狐狸竟然不挣扎,任由她抱着。
陆沉蹲到九娘身前,绑好白狐的腿和嘴。防止治疗时,自己被它抓咬。
陆沉找来烧酒,清洗了白狐的伤口。
洗干净后。
陆沉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续断草。捣碎续断草,敷到白狐狸腿上。
又削了两块小木板,给白狐狸打夹板。这才拍了拍了手,站起身子。
“好了,你松开吧,勤换着药,两三个月就长好了。”
九娘点点头,脸颊微红。
陆沉的鼻息打在她手臂上,温热,酥麻。
她平静的心,竟有点乱了。陆沉站起来后,她才得到解脱。
陆沉干完活,拍拍屁股就走。九娘追了出去:
“陆沉,你啥时候再来换药?有需要注意的吗?”
嘿。
这个小娘子有意思。
陆沉站住脚,回头冲她嘿嘿一笑:
“九娘这是怎么了?
舍不得咱吗?”
九娘的小脸儿倏地红了,红得滴血,恨得牙根直痒痒。
她刚想骂人,转念一想,把脏话咽了下去。
等白狐狸治好腿,最少能卖十几贯。这口气,她决定先忍了。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陆沉心里懊悔。
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一本正经叉手行礼:
“九娘放心,咱旬余就来,不会耽误事的。”
“你要想我了,往马蹄沟递封信,我即可就到。”
九娘一怔。
啐了陆沉一口。
油嘴滑舌的货色。
陆沉转身离开,刚到路口就碰到了李平安。
“怎么样?怎么样?九娘公道吧?她可是咱镇上的善人。”
俩人找了个面条摊,哐哐造了六碗担担面。
陆沉排出大钱结了账。
想到战场上牺牲的父兄,陆沉心中恻然。
拿了10个大钱给李平安,这才离开。
“好人哪,好人。”
李平安喃喃低语,双眼含泪。
……
“店家,大米怎么卖?”
陆沉抓了把大米,扬了扬。
店家从摇椅上站起来,看了眼陆沉:
“50大钱一斗,小哥要称几斗?”
陆沉默了默。
1斗10斤。
1石10斗。
500大钱一石米,普通百姓谁吃得起?
店家精明得紧,看陆沉犹豫。就垂手站在一边,笑吟吟等着他吩咐。
这人穿得乞丐一样,可腰上沉甸甸的钱袋子。
他早就看见了。
陆沉问完价钱,直接手一挥。
“来5斗上白大米,1斗粟米,1斗面粉。”
“有菜油吗?再来10提子菜油。”
店家的油提子,1提子大约1斤,先买10提子吃着。
等他上山打了大家伙,再炼动物油。或者出海搞了大鱼,也能炼鱼油。
店家满脸堆笑,乐得直搓手,这可是大主顾。
他麻利地把米面油装好,盛油的罐子都没收钱。
陆沉又挑了些零碎东西,花椒,辣椒,干姜,肉蔻,酱油和醋等。
片刻后,陆沉拧起了眉:
“店家,你店里没有盐吗?”
店家吓得赶紧摆手,指了指对面:
“小哥说笑呢,贩卖官盐要砍头的,小店里没有。”
“你去对面买,1斗200大钱。”陆沉倒抽一口冷气,这谁吃得起?
陆沉把粮油先存着,沿街逛了起来。
街道后边,竟然有山民摆摊。稀稀拉拉三五个摊位。
他们把碎石子儿往边上一踢,铺层树叶或干草。
摆上货物,就开张了。
蔫巴巴的鱼,小鸡仔,野菜。
突然,陆沉眼睛一亮。
牛筋?
这可是修复弓箭的好材料。
陆沉蹲到小摊前,和摊主讨价还价,10个大钱买下了牛筋。
陆沉摸了摸钱袋儿,里边还有二百多大钱。
他又买了半斗官盐,叫了辆跑腿的骡车,去粮油店拉货。
骡车夫高大结实,殷勤地帮着陆沉装车。
店家拉住陆沉想说什么,看车夫盯着自己,吓得不敢说话了。
陆沉拍拍店家的手,摇了摇头。
他孤身一人,腰里缠着钱,还买一大堆东西。
早就被人盯上了。
陆沉按了按麻衣里的斧子,心里暗暗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