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刘翠兰气得直哆嗦，“快出来给你姐姐和陈默哥道歉！”
孟晓雨更是又羞又气，眼圈都红了，尴尬得不知所措，只能不停地跟陈默道歉：“学长……对不起……我弟弟他……他不是故意的，他平时不这样的……”
陈默却不以为意，只是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他从这个少年的眼中，看到了愤怒、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想要拼命守护这个家、守护自己姐姐的、别扭的自尊。
有点意思。
晚上，因为家里房间实在不够，刘翠兰只能让孟小军和陈默挤在同一张床上，凑合一晚。
“小陈啊，实在对不住，家里就这条件……只能委屈你跟小军挤一挤了……”
陈默没有丝毫嫌弃，爽快地点点头：“阿姨，没事，有个地方睡就行。”他看向旁边抱着胳膊、一脸不情愿的孟小军，“小军，不介意吧？”
孟小军虽然一脸不情愿，嘴撇得能挂个油瓶，但也没再说什么。
夜深了，陈默简单洗漱后，也躺了下来。
床板很硬，被褥带着一股阳光暴晒过的气息。两人各占一头，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气氛有些冰冷。
陈默没有睡意，他看着天花板斑驳的印痕，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好像……很讨厌我？”
黑暗中，孟小军沉默了很久，才闷闷地回了一句：“我不是讨厌你，我是讨厌我姐。”
“小军，你姐……很不容易。”
孟小军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没吭声。
陈默继续道：“她一个人在外面，既要读书，又要打工赚钱，养活自己，还要往家里寄钱，还债……很辛苦吧？”
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孟小军闷闷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她傻。”
“哦？”陈默来了兴趣，“为什么？”
“她不该回来，”孟小军的声音里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愤怒，“更不该管这个烂摊子。她已经不欠这个家什么了。”
陈默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
“我爸他……”孟小军的声音开始颤抖，“他原本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在临海市打工，也会寄钱回家。我们家虽然穷，但……也能过得下去。”
“后来，他说他跟一个好朋友合伙做什么生意，结果，被人骗了个精光，还欠了银行的钱。那个朋友，也跑得无影无踪。”
“从那以后，他就变了。他开始自责，开始喝酒，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迷上了赌博。他说，他要把被骗的钱，都赢回来……”
“结果，他越陷越深，打工的钱，全都投了进去。三年前，我姐考上大学，我们家连学费都拿不出来。他……他甚至想让我姐别去读了，出去打工赚钱！”
“是村里的叔伯婶娘们看不下去了，上门来劝，说我姐是我们村好不容易飞出去的金凤凰，不能就这么折了翅膀。最后，还是村里人，东拼西凑，才给我姐凑够了第一年的学费。”
“我姐她……从上大学开始，就再也没跟家里要过一分钱。她拼了命地做兼职，洗盘子、发传单、做家教……什么都做。她不但自己赚够了学费和生活费，还把当初村里人借的钱，一分不差地，全都还清了。”
“不仅如此，她还要时不时地，帮他还赌债……”
说到这里，孟小军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黑暗中，传来了他压抑着的、痛苦的抽泣声。
“我姐……她真的很好……很好……她对这个家，对我，都太好了……”
“是这个家，拖累了她。”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转过头，那双在黑暗中亮得惊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陈默。
“我姐……她太苦了!她本来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的……都是我们……是我爸……是我们这个家，拖累了她……”
“城里来的……哥哥，”他第一次，叫了陈默一声哥哥，“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我姐……但是，我求你，你要是真的喜欢她，就对她好一点。”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你就带她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她已经……不欠我们什么了。”
说完，他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陈默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难道告诉他，自己和他姐姐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那不是更伤这孩子的心吗？
“小军，你是个好弟弟。你姐……很幸运有你。”
他叹了口气，也坐了起来，拍了拍那个颤抖的被团。
“我答应你。”
过了一会儿，陈默问道：“还在哭？”
“我没哭！”孟小军立刻从被子里钻出来，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把脸反驳道，“我是这个家唯一的男人！男子汉，是不会哭的！我才不会像他那样！”
“嗯，男子汉不哭。”陈默笑了，“那男子汉，在学校成绩怎么样啊？别光嘴上说，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怎么保护你姐？”
“谁说我考不上！”一提到学习，孟小军立刻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告诉你，我们全年级三百多号人，我期中考试，是第二名！要不是英语作文跑题了，第一名就是我的！”
“哦？年级第二？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们班主任说了，只要我保持下去，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一点问题都没有！”
“厉害！”陈默由衷地赞道，“比我当年强多了。”
“真的？”孟小军有些怀疑，还有一点点被认可的雀跃。
“当然。我英语偏科，高考就靠数学和语文拉分了。”陈默笑着说，“你好好学，将来考个好大学，学个有前途的专业，才能真正帮到你姐，帮到这个家。”
“对了，你想考哪所大学？”
“燕京大学！或者宁大！我姐的学校！”孟小军毫不犹豫地说道，“我要考最好的大学，学最厉害的计算机技术，以后赚大钱，把我姐和我妈接出去，再也不回这个破地方了！”
“呃……”陈默停顿几秒，悄悄告诉他，“选专业可别冲动！计算机专业，狗都不学！我就是例子！”
……
一整个晚上，陈默就和这个外表孤僻、内心火热的少年，躺在床上，天南海北地聊着。
聊学校里的趣事，聊县城的变化，聊对外面的世界的向往。
在轻松的谈话中，两人之间的隔阂，渐渐消融。
孟小军看陈默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敌意和戒备，变成了好奇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崇拜。
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城里来的“准姐夫”，不仅懂的东西多，见识广，而且跟他说话时，完全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感，而是像一个真正的大哥哥一样，平等地、认真地，倾听着他的想法。
深夜，当鼾声已经在屋子里响起，陈默也感觉睡意袭来的时候。
那个久违的、冰冷的机械提示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主动介入关键剧情，触发隐藏任务！】
【任务名称：大凉山的救赎】
【任务描述：一个美好的家庭，正在被名为“赌博”的毒瘤侵蚀殆尽。一个坚韧的少女，正在被无底的深渊拖拽。作为心怀正义的宿主，你有义务，根除毒瘤，拯救少女，让这个破碎的家庭，重获新生！】
【任务目标：1.彻底解决孟家的债务危机；2.给予“豹哥”及其团伙终生难忘的教训；3.帮助孟大强彻底戒除赌瘾。】
【任务时限：三天】
【任务奖励：技能：【赌神（大师级）】×1】
【失败惩罚：孟晓雨好感度清零，【古玩字画鉴赏】技能降为初级。】
【赌神（大师级）：你现在拥有媲美世界顶级赌神的心理素质、计算能力，精通全球所有主流赌具玩法，洞悉概率与人心，掌握出千与反出千的顶级技巧。在任何赌桌上，只要你愿意，你就是唯一的规则制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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