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纪青瑶从苏陌的胸膛上离开。
见他仍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当即出声问道。
就在刚刚。
她给苏陌带来了掌门的承诺。
苏陌听完第一时间也是大喜过望。
说要庆祝庆祝。
然后就庆祝到床上来了。
双修几次后。
两人就躺在那双休了。
这过程中,苏陌一直沉默没有开口。
安静得有些不同寻常。
故而纪青瑶才有此一问。
听到纪青瑶询问,苏陌这才开口道:“我总觉得,那老……掌门没那么容易罢休。”
“或许是你对她还有偏见。”
纪青瑶认为,既然掌门承诺了,就不会变卦。
那关乎她的威严和信誉。
身为一宗之主,信誉这块,还是极为重要的。
苏陌听到这话,却只是无奈笑笑,心中忖道:“或许是你对她还有幻想!”
不过。
他也没有逼迫纪青瑶要跟他一个看法。
也并不打算说服她。
毕竟这也只是他的猜测。
一切还是要以事实说话。
他只能保证自己。
始终保持戒备之心。
在这种地方放下戒备。
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光有戒备心也不够。
实力才是最大的倚仗。
而他实力提升最快的方式。
还是代练点。
在灵药园的时候。
他受到那酒葫芦的启发,偷偷摘了一株灵药到手里。
询问系统能否兑换成代练点。
结果系统给出的答复是,偷来的不算。
苏陌当时就不乐意了。
修行者的事情,怎么能叫偷呢?
据理力争后。
系统依然没有搭理他。
只能作罢。
如今他的代练点,只剩那壶酒兑换来的一百点。
想要提升到下一境,这一百点实在是杯水车薪。
“我修为都炼气六重了,或许应该学一门功法傍身。”
苏陌转念一想。
提升实力不仅是修为一途。
功法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只是,纪青瑶学的是玉女心决。
这就很难办。
他总不能把纪青瑶的玉女心决返还过来吧?
至于另寻一门适合自己的功法。
目前也是办不到。
只有正式弟子,才能去功法阁租借一本功法来修炼。
杂役弟子,根本连这个租借的机会都没有。
“杂役弟子没人权啊!”
苏陌心中叹息。
还是要想办法。
转为正式弟子才行。
带着这个念想。
苏陌起身去了灵药园。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现在还是杂役弟子,该他干的活一点也少不了。
就在苏陌前往后山灵药园的途中。
他突然撞见一道身影躺在两棵树中间。
看到那道身影的刹那。
他有些恍惚。
以至于都不敢相信。
躺在那里的,会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裴千霍?”
惊疑之中,苏陌喊出了声。
躺倒在地,面朝泥泞的裴千霍听到声音,只做出了一点反应。
手指微微抬起来,又无力落下。
苏陌心中一沉。
刚刚还想着要保持戒备之心。
这时却被他抛之脑后。
他赶忙上前,将裴千霍身体翻了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已经肿胀的脸,呈现不正常的淡紫色。
“你中毒了?”
苏陌询问的同时又看到。
裴千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淤青的地方根本数不尽。
而且刚刚把他转过身来的时候,摸着他的身体如同软泥。
身上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
但其中最关键。
也是最要命的伤口。
是来自他胸口处的一处刀伤。
那一刀,正中心脏。
完全是冲着要他命去的!
骨头断了还能续接。
可这致命刀伤,致命剧毒。
两者都已经侵入他那脆弱不堪的心脏。
神仙难救!
苏陌声音微微沙哑:“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落,裴千霍突然目光骤亮,精神了一些。
苏陌却并没有认为他是好转。
那恰恰证明,他的情况已经恶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因为这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什么……也没有发生。”
裴千霍咧嘴,却笑不出来,面部肌肉已然僵硬。
苏陌握紧拳头:“是单燕婉他们干的,对吗?”
裴千霍却并不回应他这个问题。
而是伸手入怀。
取出一个小小的储物袋。
那是比最低级的储物袋空间还要小的残血版。
属于没人要的残次品。
但对裴千霍来说,却是视若珍宝,一直都贴身带着。
“这是我这么些年来攒下的积蓄,反正我也没用了,你拿着。”
苏陌没有去接,而是看着他的眼睛。
“回答我!”
裴千霍依旧没有回答。
也不敢直视苏陌的眼睛。
只是将储物袋强塞到苏陌手里。
了却心愿后,他的目光又迅速呆滞下去。
眼中那一抹生机,仿佛正肉眼可见地迅速流逝。
弥留之际,他才终于面向苏陌,只说了三个字。
“活下去!”
说完,他的身体整个松弛了下去。
生机断绝。
自始至终。
他都没有想让苏陌替他报仇。
苏陌沉默片刻后,将他的储物袋收起。
起身正迈开步伐,突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要去哪?”
出现在他身后之人,是张执事。
张执事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裴千霍。
脸上毫无波动。
在阴阳仙宗,他早已见惯生死。
一个杂役弟子的死,更不会在他内心掀起什么波澜。
“灵药园在这边。”
张执事指了下苏陌面朝的反方向。
“我有点事处理,去去就来。”
“这明显就是个故意激你的圈套,你去了,很可能就回不来了。”
张执事突然劝起他来。
苏陌感到意外。
“张执事难道不是应该盼着我死吗?”
“你死了,那灵药园的活儿我找谁干?”
张执事说完。
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理由根本站不住脚,便又接道。
“是,你让我损失惨重,还受到上面责罚,我是恨不得你早点死。”
“但是,你如果死在那些个小辈手里,那岂非更显得我无能?”
他一个执事都没能完成的任务。
倘若被那些小辈给解决了。
那他挺不起来的腰杆子。
怕是要彻底断了!
“就算你有炼气五重的实力,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张执事还在试图说服他。
可苏陌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死不了。”
接着迈开脚步。
眼见苏陌还是坚持要去,张执事一下就怒了。
“那不过是一个与你毫不相干的杂役而已!犯得着吗?”
苏陌脚步顿住。
他低着头,似在喃喃自语:“那你说,他犯得着吗?”
“什么?”
张执事听不明白苏陌在嘟囔些什么。
“裴千霍小心翼翼活了这么多年,犯得着因为一个不相干的老头,连性命都不顾了吗?”
“你说说,他犯得着吗?”
苏陌又重复了一遍。
这回,张执事总算是听懂了。
但他也沉默了。
在他看来。
都犯不着。
也都不值得。
所以,他不理解。
也无法理解。
等他回过神时。
苏陌决然的背影,已经远去。
……
“喝!”
吕永春与几位同门,正一边喝酒,一边谈笑风生。
单燕婉坐在一边。
她没那么好的兴致。
吕永春此刻喜形于色,她却只觉得莫名烦躁。
男人是不是都这么没心没肺?
都什么时候了,这酒还能喝得下去?
吕永春还笑嘻嘻过来给她递酒,单燕婉拍飞那酒杯,朝他怒目而视:“还喝?人都没来,你倒先得意起来了?”
不久前,吕永春被裴千霍的挑衅行为激怒,一怒之下,把裴千霍给杀了。
杀了之后,他便提议,让裴千霍曝尸林间。
还说苏陌看到了,一定会主动找上门。
到时候,只要苏陌动手。
他们便可出于防卫目的,将其围而杀之。
当时单燕婉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只能同意。
可现在苏陌却迟迟不来。
她都怀疑,苏陌根本就没上套。
毕竟,那老家伙精明得很。
岂会为了区区一个杂役,主动涉险?
“包来的,你急什么?”
在其他人面前,被单燕婉当众打飞酒杯。
吕永春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心里也是有气。
但他也只是嗔怨地说上这么一句。
然后自己就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转头去找酒杯了。
那酒杯被单燕婉打飞后,滚落到门口。
他走到门口弯腰去捡时。
突然那酒杯被人一脚踩在脚下。
吕永春一激灵,抬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身影,正是苏陌。
见苏陌踩了自己的酒杯,吕永春不怒反喜。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
“老东西这不就来了嘛!”
吕永春接着酒劲,继续挑衅苏陌。
“喂,老东西,你来我们这,有何贵干呐?”
苏陌目光扫视了一圈,随后看向单燕婉,道:“你的凶器在哪里?”
单燕婉低头看了自己身前那一片平坦,下意识以为苏陌在调戏自己。
但很快也反应过来。
苏陌一改常态的认真模样,没有丝毫调笑的意味。
他问的是,杀死裴千霍的凶器。
“你要找的东西,在我这呢。”
吕永春倒是没想歪,笑眯眯地掏了那把淬了毒的匕首出来。
苏陌往那匕首上瞥了一眼:“那就好办了。”
这时,单燕婉突然感觉有些不妙。
吕永春这蠢货,怎么什么东西都拿出来炫耀挑衅?
“离他远点。”
单燕婉话音刚落。
为时已晚。
因为苏陌已经动了。
猝然出手。
瞬间抢过对方手里的匕首。
在吕永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自下而上的一拳,直接打碎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