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军营和后军营的将士们,在听了前线惨烈的军情后,本就一个个愧疚不已。
此时受到林枫这番话刺激,瞬间群情激奋,纷纷扔掉背上的行囊,举着兵器振臂高呼:“干!”
“吗的,老子即便战死,也不要做逃兵!”
“愿追随林将军挽弓杀敌,卫国保疆,和北狄人血拼到底!”
看着护军营和后军营的将士们终于被自己唤醒,林枫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随即才又转头看向吴冲和杨盛,淡淡道:“你们两个,也表个态吧。”
“是跟我一起到前线对付北狄人,还是违背将士们的意志,陪苗文成一起下地狱?”
吴冲和杨盛相视一眼,神情都变得无比复杂。
他们都是苗文成的手下,在五军都督府做武官,当初在京城时习惯了享福的日子,当然不愿跑到前线和北狄人拼命。
可现如今,他们手下护军营和后军营的将士,都已经被林枫凭三言两语“策反”。
如果他们还不上战场,非但林枫不会放过他们,恐怕这些士兵就要直接把他们两个给绑起来扔进河里。
万般无奈下,也只得点头妥协,连同护军营和后军营的将士一起,跟着林枫一起离开大孤镇,带着全营的弓箭和粮草,浩浩荡荡开赴北凉关。
去北凉关的路上,阎闯眼看着林枫的背影,眼中充满浓浓的钦佩之色。
他原本以为,林枫今日跑来大孤镇,只是为了找苗文成算账。
可现在看来,这些珍贵的箭矢和粮草,以及两个营生力军,才是林枫真正的目的。
记得不久之前,这小子还只是一个刚入伍的新兵,为了给自己夫人买药,不惜跑去和北狄人拼命。
时隔短短两个月光景,他便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甚至比当初的夏青云还要更加优秀的尉官。
……
护军营和后军营的加入,不仅有效增补了北凉关的防御力量,更是带来了珍贵的粮草和箭矢,让守军们有了打持久战的资本。
往后的十日内,北狄军又展开了几次进攻,但都比不上第一次夜袭那么凶猛。
林枫每次都能精准判断出北狄军的攻城战略,提前排兵布阵进行抵御,给予守兵们迎头痛击。
此外,他还通宵达旦,制作出了大量的手捧雷,用来对付北狄军的撞城车。
几场战争下来,狩魔军的损失不算太大,北狄军的五万步甲,却已经几乎折损过半。
北狄军虽然以骑兵见长,但攻城拔寨这种硬碰硬的战斗,还是依赖步甲。
打不开北凉关的大门,北狄狼骑即便再是凶猛,也无法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现如今五万骑兵还没有启用,五万步甲便已经几乎阵亡殆尽,失去了攻城的资本。
基本上这场战争,已经可以宣布以狩魔军的胜利告终。
深夜时分,黑狼峪,北狄军大帐内。
乌玉兰坐在帅案后,神情无比阴沉。
副将哈努和屠刀营营统哈德蚩站在面前,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粗喘。
这几日的战争下来,北狄军损兵折将,徒劳钱粮,却没有半点进展。
此时此刻,乌玉兰除了恼怒之外,还感到深深的屈辱。
作为北狄第一名帅,她这些年来的征战下来,一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过往每一次对大周的攻势,都能攻下北凉关,占据无数城池重镇,劫掠到足够的资源后,再撤回金帐王庭。
而如今,她却在林枫的手上,连续吃了两次败仗。
上一次败仗,还可以归结于是自己想报林枫的救命之恩,从而一时心软。
但这一次,她却是真正彻彻底底的惨败,没有任何理由可找。
自己这几日部署的战略,全都被林枫提前识破,并作出最有效的防御。
非但没能完成自己十日之内攻下北凉关的军令状,白白折损了将近五万兵马。
乌玉兰人生首次,在一个夏人的手中,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屈辱和无力。
而且这个夏人,不久前还是个籍籍无名的新兵……
眼看着乌玉兰久久沉默不语,哈努小心翼翼道:“四公主,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乌玉兰默然片刻,重重叹了口气,嘶哑道:“撤退。”
“撤?”
哈努怔了怔,担忧道:“四公主,您此行出兵之前,可是和大王立下了军令状,称一定会拿下北凉关。”
“就这么撤退了,万一大王怪罪您,该如何是好?”
乌玉兰冷冷道:“我们的步甲已经全部折损殆尽,事先准备的撞城车也没有发挥出任何作用。”
“再不赶快撤退休整,难道要让骑兵下马,穿上盔甲拿上盾牌去攻城吗?”
说到这,乌玉兰自己都感到脸上一阵火烧火燎,自嘲般干笑着摇了摇头。
“此战失利,皆是我一人之过,父王要杀要剐,我都无话可说。”
“经历了这样的惨败,已是罪无可赦,我又怎能再搭上五万北狄勇士们的生命,来替我偿赎罪过?”
哈努和哈德蚩都不由深深低下头,既对乌玉兰深深感到同情,对这场战争的失利感到惋惜,又根本无话可说。
“是……”
哈努无奈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前去传命。
但还没走出大帐,便见一名中年男子背着手从帐外走了进来。
正是北狄王乌棱思谋!
“大……大王?!”
“您……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哈努和哈德蚩顿时都心中一惊,不明白乌棱思谋为什么来到这里。
乌玉兰也立刻站起身,来到乌棱思谋面前,单膝跪地抱拳,振声道:“见过父王!”
“起来吧。”
乌棱思谋微微点了点头,给哈努和哈德蚩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瞬间会意,当即立刻转身离开大帐,不打扰人家父女单独说话。
乌棱思谋缓步走进帐内,坐在方才乌玉兰的帅案后。
乌玉兰默然片刻,再次扑通一声跪在乌棱思谋面前,满脸愧恨低着头:“父王,女儿向您请罪。”
“此次攻打北凉关失利,损兵折将,徒耗钱粮,皆是我一人之过。”
“请父王按照先前的军令状,将女儿军法从事,以正军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