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
林枫这一番声色俱厉的质问,将苗文成怼得哑口无言。
周围其他后军营和护军营的众人,原本都围在大营门口,将阎闯等林枫带来的人团团包围在中间。
但此时此刻,听了林枫这番触及灵魂的质问,他们也不由陷入沉默,一个个神情无比复杂。
自从杨盛、吴冲成为他们的尉官后,每天用各种各样的话术给他们洗脑,让他们都成为苗文成的心腹死忠。
但是不论何时,他们都始终深深铭记,他们是狩魔军的将士,是镇槐营的一份子。
前军营,左军营和后军营的将士,皆是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兄弟。
这两天下来,兄弟们与北狄人殊死搏斗,已经伤亡过半,他们却始终躲在大孤镇,连北狄兵的面都见不到。
林枫这一番话,令护军营和后军营的将士们心中都无比愧疚,根本没有脸面再用兵器指着刚从死人堆里幸存下来的阎闯等人。
一个个不由自主低下了头,恨不得挖一条地缝钻进去。
这时,裴青被两名士兵搀进大帐内。
“枫哥……”
林枫转头看了一眼,瞳孔骤然一缩,眼中几乎要喷出熊熊烈火。
裴青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囚衣,浑身沾满血污,蓬头垢面,形同囚犯。
他浑身上下遍布着无数密密麻麻的鞭痕,全都皮开肉绽,甚至血肉都和囚衣都黏在了一起,整个人已奄奄一息,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林枫深吸一口气,强压心头的浓烈杀意,缓缓转头看向苗文成,等待着他的解释。
“林将军,你听我说……”
苗文成浑身剧烈哆嗦不停,颤声道:“那夜我正和手下在帐中饮酒,裴青突然执剑闯进帐中问我求援,我没有答应,他便口不择言辱骂我。”
“我被骂倒是不算什么,但如果统帅的威严被冒犯,恐怕会动摇军心。”
“加上当时多喝了几杯,脑子有点糊涂,便将他关进大牢,还打了他几军棍……”
林枫气极反笑,缓缓拍了拍手,杀气腾腾道:“好,好得很。”
“苗帅不敢到阵前与北狄人交手,对待自己人的本事倒是大得很。”
“现在,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还有什么遗言吗?”
看着林枫举起手中的雁翎刀,苗文成吓得如堕冰窖,浑身剧烈哆嗦不停,大吼道:“你不能杀我,你不敢杀我!”
“我乃镇槐营统帅,你身为尉官,敢谋害统帅,便形同谋反!”
“而且,我是杨相国的人,你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杨相国绝不会饶过你!”
面对死亡的恐惧,苗文成为了活命,将自己一切底牌都竹筒倒豆子般倒出来。
林枫神情仍冷若冰霜,没有丝毫动摇。
“苗文成,你以为自己比郭俊林要高明吗?”
“在我眼里,你们两个都是一样的愚蠢,意图借北狄人之手谋害我的性命,最终却搭上自己的小命。”
“不过不同的是,郭俊林由武帅亲自收拾,现在还关在轩辕城的大牢之中。”
“而你落到了我的手里,便别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说罢,林枫不再多废话半句,手中雁翎刀一挥,狠狠砍向苗文成的脖颈。
唰!
只见血光一现,苗文成斗大的头颅直接倒飞出去,只剩下一具无头死尸,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见此情景,全场所有士兵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军官谋害统帅这种事,在军营中并不罕见。
但每每发生那种情况,大多都是军官被敌人暗中策反,暗中谋害统帅,并逃离军营彻底背叛。
而今日,林枫气势汹汹带兵闯进大帐,当着数千名士兵的面,光明正大一刀砍下苗文成的头颅。
此事若传扬出去,必定轰动三军,甚至震惊整个大夏。
“林枫,你……你好大的胆子!”
杨盛和吴冲满脸惶恐,一边退后连连,一边指着林枫大吼道:“苗帅身为镇槐营统帅,即便有天大的过错,也应当由武帅定责!”
“你身为一介尉官,私自谋害苗帅,分明就是谋逆造反,我们一定要到武帅那里去告你!”
林枫单脚踩在苗文成的尸体上,面无表情看向他们,瞬间将二人吓得一个激灵,连大气都不敢粗喘。
“想告我的状,可以。”
“我林枫向来敢作敢当,今日我既然敢杀苗文成这个贼人,就敢承担一切后果。”
“但是,在那之前,你们两个必须带领护军营和后军营的将士,随我前去北凉关,抵御北狄人的入侵。”
“等击退北狄人,打胜此仗之后,想怎么告都随你们的便。”
杨盛和吴冲相视一眼,神情都变得复杂些许。
吴冲鼓足勇气,不满嚷嚷道:“你不过是前军营的尉官而已,凭什么命令我们?”
“就是,我们同为尉官,军职相当,就算要听命,也是听武帅的命令!”
林枫懒得和他们多废话,缓步走到帐外,厉声喝道:“诸位弟兄,大家同为狩魔军,同为镇槐营的将士,我相信你们从军也绝非是为了混吃等死赚军饷,而是建功立业,保家卫国!”
“两天前的那一战,我们面对五万北狄步甲一夜的猛攻,生生将他们尽数击溃,守住了北凉关,守住了大夏北境的门户。”
“但是,我们也因此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前军营几乎全军覆没,左军营和右军营也损失过半。”
“现如今只剩下四五千伤兵,一无粮草,二无箭矢,却还是坚守在阵地之上。”
“你们护军营和后军营,坐拥着吴帅刚刚送到前线的粮草和守城军械,却和苗文成一起躲在大孤镇,没有为这场战争贡献哪怕一丝力量。”
“等这一仗结束之后,不论是胜是败,你们都必定会成为贪生怕死的逃兵,被其他狩魔军的将士视作耻辱,更被大夏所有百姓耻笑!”
“你们是愿意到前线挽弓杀敌,卫国保疆,还是愿意被钉在大夏青史的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