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努一时哑然,下意识摇了摇头:“没有……”
乌玉兰冷冷道:“城上的狩魔军虽然已经损失惨重,弹尽粮绝,但他们的士气尚未溃散,恐怕即便拼到最后一个人,也不会放弃抵抗。”
“再这样继续猛攻下去,即便能拼到极限拿下北凉关,恐怕我军的步甲也将全部伤亡殆尽,届时如何继续攻取轩辕城?”
哈努面露无奈之色,又突然想到什么,苦着脸小心翼翼道:“可是四公主,您忘了您此次出兵之前,在大王面前立下了军令状?”
“若是十日之内拿不下北凉关,便要军法从事的。”
“今夜我们已经损失这么多兵马,都未能拿下北凉关。”
“大夏有一句话,叫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我们就这么撤兵,将士们的心气溃散了,再想攻下北凉关,岂不就更加困难了?”
乌玉兰神情复杂低下头,内心陷入深深的挣扎。
良久,她美眸之中流露出一丝凌厉的杀意,一勒缰绳跃马上前,踏着无数北狄将士的尸体,冲到步甲的军阵内。
来到距城门百步之内,乌玉兰一手从腰间取出雕弓,一手从鞍下的箭袋取出一支羽箭,将箭矢搭在弓弦之上,灼灼的目光死死盯着城墙之上的林枫。
作为身经百战的北狄名将,乌玉兰当然早就判断出局势。
狩魔军之所以已经伤亡惨重、弹尽粮绝,却仍然能上下一心地拼死抵抗,很大程度的原因,就是因为林枫的存在。
是林枫始终身先士卒拼杀在最前线,用自己英勇的表现激励了身边的士兵们,才让狩魔军败而不溃。
是林枫使用威力惊人的秘密武器,将他们精心准备的十几辆撞城车全部炸毁,才让北凉关的城门坚持到现在。
是林枫即便此时此刻身负重伤,连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却仍然没有半点投降或退缩之意,率领将士们挽弓杀敌。
狩魔军的顽强和战斗力,确实超乎乌玉兰的预料。
但是,如果不是有林枫的存在,恐怕早在两个时辰以前,北凉关就已经在他们北狄勇士的铁蹄下沦陷。
乌玉兰清楚地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林枫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新兵,遭到上级郭俊林的打压,在军营之中举步维艰。
如今时隔短短一两个月,他却已经成为狩魔军中最锋利的一把利刃,成为能凭一己之力挽救必败之战局的定海神针。
见证了林枫这恐怖的成长速度,乌玉兰此时的内心可谓五味杂陈。
如果当初追杀引魔队之时,自己没有一时心软放过林枫,或许今日也不会遭受如此惨烈的伤亡。
当初林枫确实在她最危险无助的时候救了她一命,但这份人情自己已经偿还过。
现如今,他们两军交战,各为其主,自己身为北狄军的统帅,肩负着父王和历代先辈们问鼎中原的期望,
如果有半点犹豫和动摇,那便对不起父王的期许,对不起阵亡牺牲在这片土地上的历代先辈!
乌玉兰下定决心,猛然拉紧弓弦,将明晃晃的箭锋对准城墙之上的林枫。
正当她蓄足全力,瞄准林枫的胸膛之际。
林枫突然以极为恐怖的熟练度,行云流水的身法,先她一步一箭射出,一发凌厉的羽箭直指她而来。
砰!
乌玉兰瞳孔骤然一缩,难以置信的目光盯向刺入自己胸前的箭矢。
这一箭,相隔百步之遥,精准地命中了她胸膛要害处。
若不是自己身上的银色铠甲,在胸膛处镶嵌了一枚护心镜,这一箭必将穿胸而过,直接将她射杀。
看着自己胸前的护心镜直接被射碎,箭矢的余力甚至都刺破了盔甲,接触到自己的皮肤。
乌玉兰被这恐怖的力道和精准度,震撼得心惊不已,额头冒出丝丝心有余悸的冷汗。
她猛然抬起头,看向关墙之上的林枫。
却见林枫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已然再次射出一记凌厉的箭矢,贯穿了她身边不远处一名步兵伍长的胸膛。
林枫的眼神根本没有瞄准这些敌人,几乎完全是凭借直觉和肌肉记忆射箭杀敌。
乌玉兰内心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有生以来罕有地感受到死亡逼近的恐惧。
当即再也没有半点犹豫,一勒缰绳调转战马,厉声喝道:“撤退!”
“全军撤退!”
……
看着北狄军仓皇败逃,关墙之上狩魔军的将士们却没有丝毫喜悦。
既没有立刻转移伤兵,也没有出关打扫战场,为数不多幸存下来的将士们,全都瘫躺在关墙之上,由于体力和精力都透支到极致,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林枫目光呆滞,怔了半晌,手中的沾满鲜血的长弓和羽箭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检测到宿主,杀死一名E级高手,获得300杀伐值!】
【恭喜宿主,杀伐值首次达到20000,系统商店已自动解锁!】
随着耳边最后一声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林枫彻底失去意识,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过了不知多久,李敢和陈厉满脸兴奋来到了东关门的关墙:“林将军,北狄军败退了,我们胜了!”
整整一夜下来,他们两个一直在镇守正关门和西关门。
虽然他们手下只有寥寥三四百士兵,弓箭和檑木滚石也非常匮乏,但所幸面对的敌人也仅仅只是以佯攻为主,一夜下来平安无事。
见纠缠了一夜的北狄军终于败逃,二人都兴奋不已,第一时间跑来想要和林枫一起庆祝。
但是,来到东关门,看着关墙之上尸横遍野,关墙之下血流成河的惨烈情景,二人都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震。
良久,他们才猛地反应过来,立刻不顾一切冲向林枫,焦急道:“林将军,林将军!”
“还有气……快去请军医!”
……
过了不知多久,林枫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关楼的床榻上。
一名军医正在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陈厉和李敢二人则忧心忡忡站在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