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伤势后,夏青云便在一百余名将士的护送下,乘着马车动身返回京城。
目送夏青云再次启程,林枫内心却五味杂陈。
返回凉水城的路上,直至回府,都始终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虞清霜刚醒来不久,正在院内摘菜准备做早饭。
“夫君,你回来……”
见林枫的白袍上沾满鲜血,虞清霜瞬间面露惶恐:“你……你受伤了?”
“伤到哪里了,快把衣服脱了我帮你包扎!”
林枫看了一眼自己衣襟的鲜血,淡笑道:“娘子,不用担心,这不是我的血。”
“这样啊……”
虞清霜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庆幸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夫君,你去换一件新的衣裳吧,等做完早饭我就去帮你洗了。”
林枫回屋中,换上一件干净的衣裳。
再次来到院内,看着仍在辛勤摘菜的虞清霜,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娘子……”
“如果有一天,我被调回京城任职,你会与我同去吗?”
听到林枫这个问题,虞清霜明显有些措手不及,娇躯倏然一颤。
她心中挣扎许久,终究是下定决心,郑重道:“我既跟了夫君,自当一辈子都追随夫君而去。”
“莫说是京城,便是刀山火海,奴家也当生死相随!”
林枫顿时心里一暖,走上前握住虞清霜的手,柔声道:“娘子,此生能得遇你,是我林枫的福分。”
“不论日后到了哪里,即便是刀山火海,我也定当以命护你周全!”
……
这几日军中较为平静,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加上有阎闯的辅助,林峰这个代理统帅,倒也干得轻松。
过了大约五天左右,继任的统帅来到凉水城。
接替夏青云位置之人,名叫苗文成,从京城而来,原先京城五军都督府任职。
苗文成到来之日,便召集各营尉官和百夫长,到城主府听政。
见到苗文成的瞬间,众人便都对他没什么好感。
此人生得面皮白净,眉清目秀,相比于驰骋疆场的武将,身上更多的是文官那种精于算计的精明。
这样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如何能像夏将军一样,率领他们上阵杀敌,对抗如狼似虎的北狄猛夫?
“各位,本帅奉陛下和杨相国之命,前来接任狩魔军副帅之职。”
苗文成坐在帅案后,淡淡道:“从今日起,营内大小事务,一应由本帅决断,敢有不从者,一律军法从事!”
众将虽对苗文成这高高在上的态度颇为不满,但也只得抱拳震喝:“诺!”
苗文成拿起桌上的簿册,随意翻阅了两眼。
随即便又放下,冷声道:“前军营尉官林枫何在?!”
林枫上前一步,振声道:“在!”
“本帅听说,前镇槐营统领夏青云交代你,在本帅到来之前,代为执掌营中大小诸事,对吧?”
苗文成冷笑道:“这几日未曾打仗,镇槐营却死了十八名将士,是何缘故?”
林枫淡淡回答道:“回苗帅,前番与北狄交战之际,营中许多将士都负了重伤。”
“北凉三城地势偏远,朝廷的药材用物无法及时供给,军医们无药可用,这才致使一些伤兵伤口恶化,不治身亡。”
“放肆!”
苗文成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怒不可遏道:“你自己无能,还敢诬陷朝廷办差不力,真是胆大包天!”
“战事未起,便有将士伤亡,你身为代理统帅难辞其咎!”
“来人,将前军营尉官林枫拖出营外,重杖四十!”
听闻此话,营中的将士们顿时都大惊失色。
先前的激战中,各营尉官大多阵亡,都是选拔出原本的百夫长代理。
这些百夫长都对林枫的英勇钦佩有加,此时自然纷纷上前跪地抱拳,为林枫求情。
“苗帅,营中的伤兵确实是因伤势恶化而死,并非林将军之过!”
“夏帅离开的这几日,林将军每日将营中军务处理得井井有条,绝无过失之处。”
“请苗帅开恩,免了林将军的军杖吧!”
苗文成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厉声喝道:“住口!”
“本帅上任之初,必须赏罚分明,否则何以服众!”
“再有敢为他求情者,皆与他同罪论处!”
将领们一个个脸色铁青,面对苗文成强硬的态度,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枫淡淡一笑,抱拳道:“诸位弟兄,多谢你们为林某求情。”
“不过苗帅言之有理,伤兵伤势过重,我却没有及时通报,确实是我之过。”
“林枫谨遵苗帅之命,认罚。”
说罢,林枫也无需士兵拖押,直接自行转身走出营帐外,趴在行军杖的长凳上。
两名士兵拿着军杖走上前,小声道:“林将军,你放心,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不,二位兄弟。”
林枫摇了摇头:“苗帅今日走马上任,之所以要杖责我,是为了给自己立威。”
“若是你们故意杖下留情,被苗帅看出来,必然也会向你们问责。”
两名士兵惶恐道:“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林枫淡笑道:“你们尽管正常行杖便是,不要手下留情,以免牵累了你们。”
“这……”
两名士兵顿时都满脸感动,没想到林枫自己遭受冤屈,仍不忘牵挂他们的安危。
当即,只得咬了咬牙,强忍同情和愧疚,将军杖重重打在林枫的身上。
看着一记又一记沉甸甸的军杖,狠狠砸在林枫的背后,府内的将士们都神情复杂,满脸不忍。
苗文成却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扬起下巴,淡淡道:“进来吧!”
三名身披盔甲、腰悬佩刀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进来,看身上的甲胄服饰,与其他镇槐营将领并不相同。
众人面面相觑,面露不解之色。
苗文成冷笑道:“本帅知道,当初抵御北狄之际,狩魔军损失惨重,五营的尉官折了四营。”
“为了填补营中的力量,以便日后长久与北狄作战,本帅特意从京城带来三位将领,来辅佐本帅一同执掌镇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