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末将无能,中了敌军奸计,以至于折损楼船五艘,蒙冲斗舸数十,水卒数千,乞主公责罚!”
刘琦在战斗结束清理战场后,连染血的战袍都未及更换,便攥着染血的佩剑,大步流星赶往濡须口面见刘岳。
刘岳正对着舆图沉思,听到声响抬眼望去,见刘琦径直跪伏在地,额头重重叩击地面,铠甲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的帐中格外清晰。
“末将轻敌冒进,未察觉敌军暗藏伏兵……”他声音沙哑,每说一句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
刘岳放下手中的木尺,起身走到刘琦身旁,目光扫过他甲胄上的裂痕——那是被敌军拍竿碎片划开的痕迹,显然方才的厮杀极为凶险。
他俯身扶起刘琦,沉声道:“起来说话。此战敌军设伏极深,连哨探都未能察觉芦苇荡中的暗舰,并非你一人之过。”
刘琦仍垂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可末将身为水师都督,本该预判风险,却因大意,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话到此处,他喉结滚动,难掩哽咽。
“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刘岳的声音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江东水师本就缺乏作战经验,你能在船阵脱节时稳住后队,砍断铁链收拢残兵,况且更是处事冷静,最后反败为胜,已是大功一件,何来责罚之说。”
他抬手拍了拍刘琦的肩膀,目光转向舆图上的合肥方向:“眼下巢湖虽平,但此战声势浩大,想必周瑜已然收到消息,在合肥做好了应对。”
“主公,是我...”刘琦又想认错,却被刘岳直接打断。
“琦哥,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皇叔知道了也会替你感到骄傲。好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回去好好休息,进攻合肥之事明日再议!”刘岳催促着刘琦。
第二日,刘岳大帐中,太史慈、陈武、典韦、刘琦和吴范诸将分立两侧。
“昨日一战,想必周瑜已经收到了消息,在合肥布下了天罗地网。”刘岳手指重重敲在舆图中央的“合肥”二字上,目光扫过诸将,“施口是南淝河入巢湖的咽喉,他定会在此设置各种障碍和伏兵,各位可有应对之策?”
太史慈按剑道:“主公,末将愿率本部精锐为先锋!施口芦苇密,伏兵多藏于浅滩,我带数十艘快船,以火箭先烧其芦苇,再用撞角破他暗桩,定能撕开一道口子!”他声如洪钟,战意凛然。
陈武紧随其后出列:“子义勇则勇矣,却需防备敌军火攻反制。末将水师惯于浅水区作战,可带‘走舸’紧随其后,专清水中暗桩,再布下挠钩手,一旦敌军小艇突袭,便将其拖翻俘获,为大军扫清障碍。”
刘琦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主公,昨日之失让我看清敌军习性。周瑜善用水势,施口水流湍急,他定会借水力布下连环索。末将愿率主力水师殿后,以‘楼船’上的强弩压制两岸伏兵,同时令‘蒙冲’护卫中军,若前队遇阻,立刻以火矢掩护撤退重整,绝不再犯冒进之错。”他语气坚定,眼底是洗去愧疚后的沉静。
典韦抚着双戟,瓮声瓮气地补充:“俺不懂水战,但岸上若有敌军步兵袭扰,俺带人守在船舷,保证一个也爬不上来!”
吴范这时轻摇羽扇开口:“诸位将军之计皆妙,然需借天时。据观天象,明日午后有东南风,若太史将军彼时纵火,风助火势,可一举烧尽芦苇伏兵。且东南风逆水,敌军快船难以前行,我军正好顺风顺水推进。”
刘岳闻言颔首,手指在施口与合肥间划了一道弧线:“好!便依诸位之计。太史慈为先锋,陈武辅之清障,刘琦统领水师主力,典韦护持中军,吴范随军观天象、掌信号。明日午时出兵,借风势破施口,直逼合肥!”
“喏!”诸将齐声应和。
翌日午时,东南风如期而至,巢湖水面碧波翻涌,风卷旌旗猎猎作响。刘岳立于主舰楼船之上,凭栏远眺,施口方向的芦苇荡如一片青绿色的屏障,在风中微微起伏,暗藏杀机。
“放信号!”刘岳一声令下,中军楼船升起红色号旗。
太史慈早已按捺不住,见信号挥动,当即拔剑高喊:“兄弟们,随我冲!”数十艘快船如离弦之箭,借着风势直扑施口。船舷两侧的弓弩手早已搭箭上弦,待逼近芦苇荡,太史慈大手一挥:“射!”刹那间,带着火油的火箭密集如蝗,射向岸边芦苇。东南风裹挟着火焰,瞬间将青纱帐化作一片火海,芦苇噼啪作响,浓烟滚滚,藏于其中的敌军伏兵惨叫着奔逃,不少人直接坠入水中。
“就是现在!撞!”太史慈亲率旗舰,狠狠撞向水下暗藏的木桩。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木桩断裂,快船借势冲破第一道防线。
紧随其后的陈武船队立刻跟进,“走舸”体型轻便,在浅水区灵活穿梭。船上的挠钩手迅速探入水中,将一根根暗桩拖拽而出,另有士兵手持长柄镰刀,斩断水面下的绳索。不多时,便有敌军小艇从火海中突围,试图突袭,陈武一声令下:“挠钩准备!”数道挠钩飞射而出,精准勾住小艇船舷,水手们合力拖拽,小艇瞬间倾覆,敌军尽数被俘。
刘琦坐镇水师主力,目光锐利如鹰。见前队进展顺利,他下令楼船前移,强弩手列阵船头,对着两岸残存的敌军伏兵密集射击,箭矢如雨点般落下,压制得敌军抬不起头。忽然,右侧水域传来异动,数艘蒙冲悄然驶出,试图绕后偷袭。刘琦早有防备,沉声喝道:“左翼蒙冲迎击!火矢准备!”己方蒙冲立刻调转方向,船头火矢齐发,将偷袭的敌船点燃,彻底化解危机。
典韦站在中军楼船的船舷边,双手紧握双戟,怒目圆睁。岸边偶有敌军步兵试图乘小艇靠近,刚一露头,便被他麾下的士兵用长枪挑落,或是被典韦一戟掷出,当场毙命,硬生生守住了中军防线。
吴范立于楼船高处,时刻观察天象与战局,不时挥动令旗传递信号:“风势未减,前队可加速推进!”“右翼发现残敌,刘将军速派兵清剿!”
不到一个时辰,施口的防线已被彻底撕开。火海渐熄,暗桩尽除,伏兵溃散。太史慈与陈武的船队在前方开路,刘琦的主力水师稳步推进,浩浩荡荡的船队顺着南淝河,朝着合肥方向驶去。
刘岳望着前方畅通无阻的水道,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周瑜的第一道屏障已破,合肥城,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