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刘岳下令:“子烈,你挑选百名机灵点的士兵,换上历阳守军的衣服和武器,伪装成历阳败军,沿江北岸小道逃亡濡须口!”
陈武闻言眼中一亮:“主公是想以此瞒过濡须口的守军?”
“不仅是瞒过,更是要引蛇出洞。”刘岳指尖敲了敲案上的濡须口布防图,红笔在三座箭楼旁画了个圈,“你们这些‘败军’需要哭诉,就说历阳遭我军突袭,城破在即,只剩他们拼死突围来搬救兵。记住,要装得狼狈些,甲胄染血、兵器折断,再带上几个‘重伤’的士兵,演得才能像真的。”
陈武一拍大腿:“主公高见!濡须口守军若信了,定会派人支援历阳,到时候咱们正好趁机夺下空虚的箭楼!”
“还有一层。”刘岳俯身压低声音,“你还需要随口提上那么一句,说我军主力还在历阳劫掠,江北小道防备松懈。濡须口守将徐琨说不定会亲自带精锐去抄我军‘后路’,咱们正好在半途设伏,一战擒他!”
半个时辰后,百名“败军”踉踉跄跄地出了历阳北门,有的拄着断枪,有的捂着“伤口”,沿途不断哀嚎:“快!去濡须口搬救兵!历阳城要没了!”
行至中途,果然撞见濡须口的前哨卡。哨探见是“自己人”,慌忙上前搀扶:“怎么回事?历阳怎会遭袭?”
领头的陈武咳着血,颤颤巍巍地掏出半截令牌:“不知哪来的贼军突然攻城,县令大人已经战死,都尉大人正带着剩下的兄弟们死守县城,眼看形势不利,都尉大人只能命我们突围来此求援!”
哨探:“你们且在此等候,我这就去通知将军。”
“要快啊,那贼军到处劫掠,逢人便杀,完了历阳就全完了!”陈武声嘶力竭地哀求。
哨探闻言,不敢耽搁,也是飞骑直奔濡须口报信。
徐琨听闻消息后立即大怒,拿上武器便要点兵前往救援,但走到校场后,又发觉此事有些蹊跷。
徐琨按住腰间佩剑,目光扫过校场中列队的精兵,眉头越皱越紧:“历阳守军虽弱,却也有三百余人,怎会半日便溃不成军?且贼军既敢攻城,为何不追剿败兵,反倒放任他们突围求援?”
身旁副将忙上前道:“将军,许是如那败军头领所说,贼军忙着劫掠,防备松懈,这可是天赐良机!若咱们抄了他们后路,既能解历阳之围,又能立下大功,何乐而不为?”
“功是要立,但得辨真假。”徐琨踱步沉思,突然抬眼下令,“你带三百人随那败军去历阳外围探查,若真见贼军劫掠,即刻举火为号;我带二千精锐在十里坡接应,若无信号,便按兵不动!”
副将领命而去,徐琨则率部悄悄跟在后方。陈武在哨卡等候时,见只来三百人探查,心头暗惊,随即又镇定下来——刘岳早有交代,若守军生疑,便引探查兵入历阳东门,那里早已布好“劫掠”的假象。
果然,那副将跟着“败军”行至历阳东门,远远便见城门口散落着粮草辎重,几名“贼军”正拖拽民女,城楼上还插着陌生旗帜。
“将军快看!真有贼军劫掠!”手下小兵惊呼道。
“叫什么叫,本将军有眼睛,自己能看见,还不快去点燃火把!”副将给了小兵一个大比兜,一脸恨铁不成钢。
十里坡的徐琨见东方火光升起,疑虑尽消,当即挥剑喝令:“全速前进!抄贼军后路!”二千精锐策马冲出,沿着江北小道疾驰而去。
此时刘岳已在小道两侧的芦苇丛中布下埋伏,太史慈率弓弩手藏于左,陈武带步兵伏于右,中间路面挖了丈深壕沟,仅用茅草覆盖。待徐琨的队伍冲进伏击圈,刘岳一声令下:“放箭!”
箭矢如暴雨般落下,孙军瞬间人仰马翻。徐琨挥剑格挡,刚要下令撤退,太史慈已跃马而出,长枪直指其咽喉:“徐将军,中伏了还不投降!”
与此同时,陈武也趁探查兵愣神之际突然暴起,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连那副将也被陈武拦腰一刀斩成两截。
徐琨望着四周涌来的敌军,再傻也都明白这是中了埋伏,气得咬牙:“好个诱敌之计!”
刘岳策马来到近前,笑道:“徐将军虽多疑,终究还是贪功。传命下去,用徐将军的令牌去招降濡须口守军,敢有反抗者,就得格杀!”
不到一个时辰,濡须口的三座箭楼便尽数易主。徐琨被押着走过营寨,见自己苦心经营的防线已破,颓然闭目。
刘岳则站在箭楼顶端,望着巢湖方向,湖面雾气弥漫,隐隐约约可看见停靠着数十艘蒙冲和走舸。他抬手按在冰凉的箭楼栏杆上,指尖划过被晨露打湿的木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主公,濡须口已在掌控之中,只要再将巢湖的水师击败,那巢湖水道就皆入我们手中!”太史慈翻身下马,大步走上箭楼,声音里满是振奋。
刘岳微微颔首,目光依旧锁在湖面上:“徐琨经营此地数年,箭楼坚固,水道熟悉,若硬攻,等巢湖水师支援,少说也要折损数千弟兄。如今一箭双雕,既擒敌将,又得要地,这步棋算是走对了。”
陈武也带着一身征尘赶来,腰间染血的弯刀还未入鞘:“那些守军见主将被擒,令牌为证,没一个敢反抗的。只是末将好奇,主公怎就断定徐琨定会贪功出兵?”
“徐琨此人,骁勇却不沉稳,既想守住防线,又盼着立下奇功。”刘岳转过身,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历阳的‘劫掠假象’是饵,江北小道的‘松懈’是钩,他既怕错失良机,又存了探查的心思,这般矛盾之下,反倒正好入了咱们的局。”
他抬手望向东南方,那里云雾缭绕,正是巢湖的方向:“拿下濡须口,便等于扼住了巢湖通往长江的咽喉。子义,立即通知刘琦,命他火速率水师逆江而上入濡须口,连夜拿下巢湖。”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