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威胁我!”盛宪面色铁青,死死盯着眼前这毫无礼数的严峻,语气中满是怒意。
“太守大人说笑了,这哪能叫威胁?”严峻轻笑一声,“这叫合作双赢。等严将军拿下吴郡,您依旧稳坐太守之位,碍眼的刘岳自会消失;而将军也会鼎力相助,让盛家跻身江东大族之列!”
这番话像带着蛊惑的魔咒,在盛宪脑中反复盘旋。他昏昏沉沉间,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这场合作。
次日,严白虎罕见的没有攻城,这让守城的将士稍稍松了口气。
随着太阳升起又落下,吴郡也难得度过了安静的一天。
反对武力抵抗的太守盛宪难得出来巡察一番,还与守城的将士随意攀谈,在得知今日山越未攻城时,盛宪长舒了口气,感慨道:“许是那严白虎见吴郡久攻不下,退兵了吧。”
待盛宪走后,有人懊悔道:“太守大人多么温和啊,先前也是为了城中人能够安稳生活才对山越一味忍让,我们都错怪他了。”
“是啊,我们都欠他一个道歉!”
盛宪的身影出现在城墙上各个地方,许多将士也都开始思考先前对太守的态度是否太过恶劣。当然收编的山越人反而觉得这人太过矫情,令人反感。
当夜幕降临,夜色完全笼罩大地之时,盛宪带领他的亲信来到了南门。
“站住,你们是何人?”
“大胆,睁大你的狗眼,这是太守大人!”盛宪不语,自是有人为他出声。
“下官见过太守大人,不知太守大人深夜到来所为何事?”守门的小将上前看清来人后,语气立即变得恭敬。
盛宪立刻换上一副热络的笑脸,拱手道:“小兄弟,守夜辛苦了。不瞒你说,我近日痛定思痛,反省先前行径,才觉刘都尉所言极是——对那山越,断不可再忍让。所以特地来城门处守着,也算为守城尽一份绵薄之力。”
“太守大人一片心意,属下心领了。”那小将却摇着头拒绝,“只是此处已有我等值守,大人不如带手下到别处看看?”
盛宪眉头微蹙,也只得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劝说起来。
一番恩威并施后,守门小将终于松了口,带着手下撤了出去,将整个南门都交给了盛宪。
“大人,属下都查过了,现在南门里外,就只剩咱们自己人了。”亲信凑上前来,满脸谄媚地回话。
盛宪点点头,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嗯,子时快到了,速去准备——开城门,迎严白虎进城!”
子时一至,盛宪当即下令开门。城外的严白虎果然早已等候,城门刚一敞开,便带着人鱼贯而入,竟丝毫没留意到城门一侧,那被麻布盖得严严实实的大物件。
他大步上前,满脸堆笑地拍着盛宪的肩,语气里藏不住嘲弄:“哈哈哈,盛太守果然守信!古往今来,主动为敌人打开城门的太守,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盛宪闻言,满脸愤恨,但事到如今,也无回头之路了。
“报告将军,内城城门打不开!”有人前来向严白虎汇报,原来他们进入的乃是外南门,还需经过内南门才能进入吴郡,而两道门中间的空地,便是瓮城。
盛宪推开汇报的小卒,亲自跑到内门前,用尽全力,城门却依旧纹丝不动。
“怎么回事,方才明明还是打开的,我也留人看守了,为什么现在打不开了!”盛宪此刻开始感到焦急了。
就在此时,城墙上忽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熊熊火光将整座瓮城照得如同白昼。
“哈哈哈!盛太守,辛苦你替我等将这伙山越贼寇诱入瓮中了!”刘岳的大笑声从城楼上轰然传来。
话音刚落,几颗血淋淋的人头便从城墙之上掷下,“砰砰”滚到盛宪脚边——正是他留在别处值守的心腹!
“将军!我们中计了!快撤,快突围!”严峻再没了先前的阴鸷,声音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慌乱与急切。
严白虎猛地转头,死死盯住身侧的盛宪,双眼赤红,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好个阴险小儿!竟敢欺瞒于我!”他怒吼一声,手中大刀骤然扬起,寒光一闪,已将盛宪一刀枭首。其余山越兵卒见状,也立刻挥刀砍杀,盛宪的亲信瞬间被乱刀砍死。
“撤!往城外撤!”严白虎声嘶力竭地高呼。
话音未落,城墙上早已备好的箭矢便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地覆盖了整个瓮城,山越兵卒顿时惨叫连连,成片倒下。
而城门处,典韦亲自率人推着两辆塞门刀车死死抵住缺口,车上的利刃寒光凛凛。任凭山越人疯了似的冲撞、砍砸,刀车依旧纹丝不动,彻底封死了他们的逃路。
顾雍站在刘岳身旁,望着瓮城内乱作一团的敌军,由衷赞叹:“主公这招瓮中捉鳖,真是精妙绝伦!”
“哈哈,这可多亏了咱们那位‘爱民如子’的太守大人啊!若非他相助,想要将严白虎这群贼寇一网打尽,怕是还要多费不少手脚。”刘岳脸上挂着笑意,目光扫过城墙下不断倒下的身影。
半个时辰后,瓮城中的惨叫声渐渐平息。刘岳挥手示意停止射箭,典韦随即带人移开塞门刀车,亲自率军踏入战场,开始补杀残敌、清理战场。
他身后跟着百余名山越精锐,人人手持长枪,眼神凌厉如刀。但凡见到尚未断气的敌寇,或是侥幸存活的同族败兵,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长枪送入对方的胸膛,了结其性命。
“主公,严白虎已中乱箭身亡,山越贼寇尽数伏诛。”典韦大步上前禀报,声音沉稳有力。
刘岳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满意之色。经此一战,吴郡山越十去其九,再无掀起风浪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