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计划有变

初平二年秋，刘岳携典韦、刘琦二人，搭乘商船自江夏顺流而下，途径柴桑，驶入蒋渎。

昔日身形纤瘦的稚童，如今已长成剑眉星目、身高六尺的挺拔少年。他身着一袭白衣立在船头，左首是魁梧剽悍的典韦，右首则是神色恳切的刘琦——典韦是他此行计划中不可或缺的臂助，而刘琦，纯粹是因放心不下，硬要跟来的。

江风拂面，刘岳脑中忽忆起昨日刘琦满脸涨红、声嘶力竭的模样：“我也是汉室宗亲，凭什么让你一人赴险！”心头暖意与习习秋风交织，竟催生出几分诗兴。他朗声道：

“一江秋水澹寒烟，水影明如练，眼底离愁数行雁。雪晴天，绿蘋红蓼参差见。吴歌荡桨，一声哀怨，惊起白鸥眠。”

“好诗！真是好诗！”

身后忽传赞叹，刘岳转身I见一位文士打扮的弱冠少年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

“不知足下高姓大名？”刘岳问道。

“在下吴县顾雍，字元叹。”

“顾兄，在下刘岳，自荆州而来。”刘岳颔首应答，心中却暗忖：好巧，竟在此处遇上顾雍。他此时该在曲阿任县令才是，为何会出现在这江上？

顾雍拱手笑道：“刘兄方才赋诗，意境悠远，在下听得入神，不觉贸然出声，还望海涵。”

“无妨。不过是随口胡诌的拙劣之句，没扰了顾兄赏景的雅兴就好。”

“哈哈哈，刘兄倒是洒脱！出门在外，相遇便是缘，不如一起小酌几杯？”顾雍见刘岳眉清目秀，谈吐非凡，不似普通人，遂起了结交之意。

刘岳微微一笑，从船头漫步而下，“固所愿也！”

于是顾雍便让船家在甲板上添了桌案和美酒，拉着刘岳坐下，亲自斟满酒递给刘岳。

刘岳也来了兴致，双手接过酒樽，一饮而尽，随后一首将进酒便脱口而出。

“哈哈哈，好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经过一番交谈，顾雍看向刘岳的眼睛中已然是欣赏和小星星？

刘岳亦得知，顾雍此次是趁从娄县调任曲阿的间隙出来散心，不料竟被自己恰巧遇上。

顾雍听闻刘岳来江东，是想凭一身本事闯出名堂、向族中长辈证明自身价值后，便欣然邀他同往曲阿。刘岳原本的打算是赶赴丹阳郡，向太守周昕献策以获其信任，再主动请缨征讨山越，借此博取功名官职，最终以此为根基建立自己的势力。但顾雍的邀请让他改了主意——与其舍近求远去找周昕，眼前这现成的机会岂不是更难得？

二人一拍即合，当即结伴奔赴曲阿。途中，顾雍借着请教的名义，以各类繁杂政务难题旁敲侧击地试探刘岳，刘岳却一一从容作答。见此情景，顾雍更觉自己觅得良才，欣喜不已。

抵达曲阿后，顾雍当即动用家族人脉，举荐刘岳出任县丞，辅佐自己处理地方政务。

就任后的刘岳凡事亲力亲为，常以独到巧思化解顾雍头疼的棘手事务；他甚至在县衙外设立临时公堂，公开为百姓裁决民事纠纷。闲暇之时，他还牵头组织绘画、诗词、骑射等活动，鼓励民众参与，丰富当地生活。

不过短短半年间，曲阿百姓无不知晓，他们有一位容貌俊朗、才干卓绝且体恤民情的好县丞。

年关将近，刘岳、刘琦与典韦围坐在院中，中间竟支着一口咕嘟作响、热气蒸腾的火锅。

刘岳夹起几片切得厚实的肉片，丢进翻滚的锅中烫熟，裹满茱萸蘸料便趁热送入口中，眯着眼喟叹：“嘶——这鹿肉果然鲜嫩！”

刘琦浅酌一口清酒，火锅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只听他沉声道：“阿岳，我们来此已半年有余，如今却仍未有半分起色，莫非是行事太过保守了？”

“琦哥莫急，机会很快就会来了。”刘岳语气笃定，显然早已成竹在胸。

一旁的典韦只顾埋头吃肉饮酒，院中二人的谈话，仿佛全与他无关。

恰在此时，山越人为囤积过冬粮食，开始频繁劫掠周边各县，曲阿正是他们侵扰最甚的区域之一。

为抵御劫掠，顾雍紧急召集县衙属吏商议对策，刘岳在众人争议中力排众议，决意亲自领兵清剿山越。

曲阿农民也深受山越侵扰苦不堪言，恨不得饮血食肉，见刘岳招募乡勇欲清剿山越，纷纷响应。

连周边的丹徒、武进等县听闻刘岳要清剿山越，竟自带粮食和武器前来相助。

短短十余日，刘岳便募集到五千兵卒。他随即采取联合周边各县、扼断粮道的策略，逼迫茅山一带的山越不得不出山决战。

前后不过一月，典韦手中双戟便令曲阿附近的山越闻风丧胆——山越人中甚至流传开“见双戟者，要么奔逃，要么跪拜求饶”的说法。

这股风气竟也传到了吴郡民间：百姓家家户户都备上两把铁戟，商队外出时，护卫腰间也必别着同款双戟。一时之间，铁戟成了吴郡风头无两的“流行武器”。

刘岳清剿山越时，对主动归降者推行安抚之策：划分无主山地供其定居垦耕，减免赋税，并派遣农官传授耕作技艺，引导这些山越人从“劫掠求生”转向“耕织安居”。

对于承诺不再为祸的山越部众，刘岳从中挑选青壮年编入曲阿县兵，既消解了潜在隐患，又为他们提供了稳定生计；同时采用“同乡编制”，以减少族群隔阂。至于归降的山越首领，他则授予乡吏、里正等基层官职，让其参与地方治理，以此增强他们的归属感。

如此一来，刘岳在山越人中的威望迅速攀升；而曲阿等县的百姓，也因刘岳彻底解决了山越劫掠之患对他感恩戴德。他的名望竟远超顾雍，俨然成了曲阿实际意义上的掌控者。

期间，顾雍亦被刘岳的个人魅力深深折服，成为他在江东收服的第一位谋士。

初平三年二月，因刘岳清剿山越功勋卓越，加上顾雍利用家族关系周璇，刘岳升任吴郡都尉，掌控吴郡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