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厂长?”
我吃惊地看着一大堆人如潮水般涌了过来。
这些人中有穿着廉价工服的中年男人,也有面皮黢黑且赤脚的年轻人,甚至还有几个体格强健的妇人。
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或是爪耙等家伙,在李国年的带领下,一下子便将那十多个青年全部打翻在地上。
“方总,你没事吧?”
李国年手里也拿着一根鸡蛋粗细的木棒。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伸手将我拉了起来。
我活动了一下手上的肩膀,发现刚才还一片麻木,现在已经转为略微的酸痛了,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
不过黄浩就比较惨了,满头满脸血迹的他在两个青年的帮助下坐到了路边,呼呼地直喘粗气。
幸好我看到他脸上的血迹似乎已经有要干涸的迹象,这也代表着他脑袋没有再流血了。
“没事,李厂长,谢谢你了!”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你怎么知道我们被人堵了?”
“嗨!我在这里开厂少说都有七八年了,周围村子的乡里乡亲基本都认识我。”
李国年笑了笑:“刚才有村民看到你们被拦下来,就知道要出事,这才立即打了电话给我。”
“这不,我这人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跟乡里乡亲们总算有点情分,听我招呼后便跟着来了!”
“还好李厂长你来得及时,否则我怕是真要栽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张子凡那个孙子,立即快步走到那些被摁在的人面前。
经过辨认后,我发现张子凡并不在其中,而且他的那辆宝马车也开走。
显然这孙子反应够快,刚才见势不妙第一时间便溜了。
“李厂长,还要劳烦你一件事。”
我对李国年说道:“我这兄弟看起来伤得不轻,劳烦你找个会开车的人将他送到医院去,另外再把货送到XXX街去。”
“没问题!”
李国年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载着黄浩的面包车离开了差不多有十来分钟后,我终于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警笛声。
“方总,警察来了,我这边也就先撤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李国年对我笑了笑。
眼前这些乡里乡亲手里全都拿着各种家伙,等下要是被警察看到,指不定会搞出什么误会。
村民们用绳子将那十多个打手全部绑起来后便散了,现场只剩下我一个人看着他们。
“方兴,又是你?”
第一个走到我面前的徐建良已经是老熟人了。
他先是摆手让手下警察将那些人铐了起来,这才皱着眉问道:“怎么回事?”
“我跟黄浩过来拉货,没想到被他们在这里堵了。”
我苦笑着回答:“要不是李厂长带人及时出现,我怕是要被他们埋在这里了。”
“你又得罪了谁?”
徐建良眉头皱得更紧。
“张子凡,之前他想要逼良为娼,随后又让寇老二来废了我,幸好我运气好,否则我怕是没办法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
我无奈地道:“这家伙刚才见势不对先跑了。”
“把这些家伙都带回去!”
徐建良立即下达了命令:“至于你,老规矩,跟我回派出所做个笔录吧!”
“徐警官,你有没有搞错?”
我闻言有些恼了:“现在被堵的人是我,你不赶紧去抓张子凡,反而要将我带回去?”
“方兴,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徐建良轻喝道:“作为当事人,你有义务跟我回去做笔录,另外抓人的事不用你操心!”
“行,你说了算!”
虽然知道他是公事公办,但刚刚死里逃生的我心里也难免有情绪,直接将双手伸到了他面前。
“你是受害者,不是犯罪分子,不用带手铐!”
徐建良没好气地道:“走吧!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这是我第三次进派出所了。
而这三次都是徐建良将我带回来的。
不过徐建良确实没有为难我,只是记录了我所说的事情经过,之后便放我离开了。
随后我也看到他带着几个警察上了车,警车一路呼啸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去抓张子凡了。
我听夏瑜偶然提起过,张子凡家境富裕,据说有亲戚还是吃公家饭的,也不知道徐建良能不能搞定。
不过这些事已不是我能管的了的了,所以出了派出所后,我便打车去了医院。
途中手机响了起来,是张芷馨打来的电话。
“芷馨。”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称呼她的,反正已经开始慢慢叫顺口了。
“方兴,你没事吧?”
张芷馨的声音充满焦急和关切。
“我没事,货到了吧?”
现在我的手臂仍然有些酸痛,不过为了避免她担心,我便没有提起。
“嗯,货已经到了,李军和杨芳正在清点呢!”
一提起有关于生意方面的事,张芷馨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之前我们的货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我猜这些货也买不了多久。”
“李厂长那边已经没有存货了,不过他有个提议。”
我突然想起了李国年的提议。
“什么提议?”
“他的意思是想要重启生产线,生产的货包括不限于指甲刀和钥匙扣等小玩意儿,另外他也要求跟我们四六分账。”
我将李国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
电话那边的张芷馨突然陷入了沉默,大概是在考虑李国年的提议。
正好计程车也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我便挂断了电话。
黄浩的伤不算严重,按照医生的话来说,他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流血的伤口也经过了妥善的处理,只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不过黄浩根本不愿意在医院里面呆着,我也只能替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浩哥,我觉得你还是跟虎哥请个假,好好地休息几天。”
我指着他脑袋上的绷带笑道:“不然怎么跟虎哥解释?”
“休息个球!”
黄浩露出一副无所屌谓的样子:“我们这类人,偶尔有个跌打损伤是再正常不过了,到时候虎哥问起我就说喝醉酒跟别人争马子被揍了,保证他不会怀疑。”
“再说了,送一晚上货得有好几百块呢!要是没了这笔收入,我拿什么花天酒地?”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作罢。
之前他舍了命地想要救我,我是看在眼里的。
从那个时候起,我已经将他当成了真正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