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一行人回到县衙门口时,早就等候在那里的老百姓立马涌了上来。
他们一个个踮着脚往队伍里望,看到自家孩子平安无事,不少人当场就红了眼眶,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确认孩子都没受伤后,老百姓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对着林越连连磕头道谢,“多谢县太爷救了我们的孩子!”
林越赶紧上前,一把将最前面的老人扶起来,又招呼其他人,“快起来,快起来!都是应该做的,以后看好自家孩子,别再发生这种事情就行了。”
这时,卢英杰等人这才姗姗来迟。
他先前还觉得林越是瞎折腾,没料到对方真的把孩子全找回来了。
卢英杰刚想开口说些场面话,却被林越抬手制止了,“你们几个先把衙门守住,别让人随便进出!再把这个黑衣人带进去关押起来,严加看管!”
他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眼下抓到了一个黑衣人,幕后的团伙还在外面游荡,不把这伙人连根拔起,以后这县里还会有孩子被拐走。”
听林越这么说,卢英杰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脸色一下就沉了,“大人,我先前想跟着去帮忙,您却拦着我,让我看好衙门门口,这摆明是不信任我!我身为县丞,总该有权利知道今天这案子后续要怎么审吧?”
林越冷笑一声,“本官是这县的县令,依照朝廷律法,有权命令你做任何与公务相关的事,你有意见?”
这话一出口,卢英杰顿时哑口无言。
官大一级压死人,林越说得句句在理,他就算心里不服,都无法反驳。
最终,他只能愤愤不平地对着林越拱了拱手,带着几个衙役转身去守大门口了。
柳轻眉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望向林越的眼神越发复杂。
这个年轻的县令,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对方既有官员的威严,能镇住不服管的下属,又有细致的心思,还能发现别人忽略的线索,更有难得的温柔,对素不相识的孩子付出耐心。
这样的官,她是头一次见。
黑衣人很快被林越带到了后厅,跟过来的还有柳轻眉,其他人则被他全部叫开了。
除了柳轻眉,剩下的人林越都不相信。
黑人被严严实实地捆绑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林越一把撕下对方蒙在头上的布,露出来的是一张三十多岁凶神恶煞的壮汉面孔。
“说说吧,你的同伙在哪里?”林越冷冷地扫了壮汉一眼,冷冷问道。
壮汉毫不畏惧地回瞪着林越,冷哼一声,“我劝你还是赶紧把我放了,就当这件事过去了,对大家都好!”
“你这是在威胁本官呢?”林越闻言,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神冷得吓人。
“我不是威胁你。”壮汉眼神中毫无害怕,“有些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搞得定的。”
林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目光牢牢锁住对方:“那你说说,什么事情是我搞不定的?”
“总之,这件事背后牵扯的人不是你能得罪的。”壮汉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屑,“我劝你一个小县令,还是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林越冷笑着站起来,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扬手就是“啪啪”两记清脆的耳光,紧接着狠狠一脚踹在壮汉的胸口!
“你一个阶下囚,还敢威胁老子!”林越打完怒火未消,上前对着蜷缩在地的壮汉,重重踢了两脚。
这两天局势表面上还在掌控之中,但被人怀疑的滋味,着实让林越心里窝着一团火。
柳轻眉等人那明显的不信任眼神,如同芒刺在背。
眼前这个落网的囚徒,敢如此嚣张地对他说话,简直是自己往枪口上撞!
一旁的柳轻眉被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了一跳,显然没料到林越一言不合就动手,毫无征兆。
壮汉被打得口鼻流血,硬撑着抬起头,嘶声道:“识相就把我放了!否则等我家主人知道了,定教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对方,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关于审讯的手段,他在前世的影视剧里可看得不少,这次正好在这个有骨气的家伙身上练练手!
就在他准备再次动手时,叶文博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启禀大人!张百万来了!”
“张百万?”听到这个名字,林越的眉头立即蹙起,脑海中迅速划过关于此人的信息。
清河县五大家族之首,张家的家主!
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对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林越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凌厉的目光倏地投向地上捆绑着的壮汉,难道跟这人有关?
“柳捕头,你把他押到大牢里去严加看管!我去会会这位张百万!”林越当机立断吩咐道。
“是!”柳轻眉下意识地应了下来。
等林越大步流星地走出后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何要听这家伙的命令?
想到对方方才略显残暴的举动,她心里有些发虚,只能暗自安慰。
“这人手段看起来狠了些,但为人尚算正派,姑且再观察观察,看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林越一踏入前厅,脸上的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川剧变脸般,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
他步伐轻松地迎上前,亲切地拱着手,“张家主!什么风把你吹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就好像是见了多年的老友,态度无可挑剔。
张百万见林越这般姿态,脸上立刻堆满了圆滑世故的笑容,语气带着谦卑,“县太爷折煞草民了!不敢当不敢当!实不相瞒,小人是为了方才的事情而来。”
林越脸上笑容不减,伸手做出“请坐”的姿态,“方才事情颇多,不知张家主指的是哪一件啊?”
他话语间滴水不漏,眼神却是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张百万谦卑的笑笑,“就是刚才大人和叶大人起了点小冲突,小人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冒昧前来想当个和事佬,帮两位大人调解一二,您看如何?”
林越心中冷笑之意更甚,一个商贾,大言不惭地说要“调解”朝廷命官之间的关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他面上笑意加深,故意装作不解,“张家主这话我可就听糊涂了,我与叶大人共事一县,关系和睦得很,方才无非是公事公办时起了点小争执,这调解二字,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