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崎彻人按下手提电话的按键时，指腹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在泛着冷光的塑料机身上留下暗红印记。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刻意压下声线里的戾气，换上一副略带疲惫却难掩兴奋的语调：“课长，是我，山崎。”
“山崎？你那边怎么样？小鸟游警部呢？”电话那头传来佐藤课长略显急促的声音，背景里还夹杂着警署办公室特有的纸张翻动声。
山崎往地上蜷缩的小鸟游纱路扫了一眼，见她死死咬着唇，泪水把脸上的灰尘冲出道道白痕，却连抽气都不敢大声，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我们找到小野寺的老巢了，不过遭遇了埋伏。
您放心，小鸟游警部只是受了点轻伤，现在在旁边休息。”他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刚刚交火的时候，小野寺和他三个手下全都拒捕，我没办法，只能开枪击毙了。”
“什么？全都击毙了？”佐藤课长的声音陡然拔高，“现场情况怎么样？有没有留下证据？”
“放心，我已经检查过了。”山崎用脚尖踢了踢武藤的尸体，尸体晃了晃，露出胸口深可见骨的刀伤，“地下室里有他们制毒的工具，还有抢劫三菱银行的部分赃款，证据链很完整。
等下我让小鸟游警部先回警署做笔录，我留在这里等鉴识课的人过来。”
挂了电话，山崎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转身走到小鸟游纱路面前。她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黑丝破口处的皮肤还肿着，眼底满是惊惧。
“警部大人，该起来了。”山崎弯腰，用没沾血的手背拍了拍她的脸颊，语气轻佻，“等下回到警署，记得跟佐藤课长‘好好’说说我们的‘英勇事迹’。”
小鸟游纱路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里迸出怒火：“山崎彻人，你别太过分！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
“威胁？”山崎嗤笑一声，蹲下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警部，你搞清楚，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捅了武藤一刀，虽然他那时候已经死了，但刀上有你的指纹；我杀了四个人，可你是唯一的目击者。你要是敢说出去，你觉得警署会信你这个‘正当防卫’，还是信我这个‘误杀’？”
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毒蛇般的寒意：“更何况，小鸟游家的脸，可经不起你这个‘官二代警部为了自保，协助同僚杀害嫌疑人’的丑闻吧？”
小鸟游纱路的身体瞬间僵住，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山崎说的没错，她父亲是警视厅的高官，家里最看重的就是名声。要是这事传出去，别说她的警察生涯毁了，整个小鸟游家都会成为别人的笑柄。
山崎见她脸色煞白，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软肋，便松开手，站起身：“起来吧，鉴识课的人快到了，别让他们看出破绽。”
小鸟游纱路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灰尘和血迹的双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强忍着没吐出来。
山崎在前面走，她跟在后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地下室的门一打开，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可她却觉得比地下室还要冰冷。
鉴识课的人很快就到了，警戒线拉起，闪光灯在暗巷里不停闪烁。
山崎配合着做笔录，把早就编好的故事说得滴水不漏：“我们找到这里后，悄悄潜入，没想到被小野寺发现了。
他们有枪，还想对我们动手，我和小鸟游警部只能反击。可惜，小野寺他们拒捕太激烈，我没办法，只能开枪。”
小鸟游纱路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佐藤课长过来问她情况时，她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山崎的话，声音细若蚊蚋。佐藤课长看着她身上的伤，皱了皱眉，没多问，只让她先回去休息。
回去的路上，小鸟游纱路坐在警车的副驾驶座上，侧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山崎开车，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警部，你要是想通了，以后在警署里，我们互相照应。”他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你父亲是高官，我需要你的资源；你需要我帮你保守秘密，还能帮你破几个大案，让你在警署站稳脚跟。这买卖，很划算。”
小鸟游纱路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
回到警署，小鸟游纱路直接回了家。她把自己关在浴室里，打开花洒，任由热水冲刷着身体。水流带走了身上的灰尘和血迹，却洗不掉她心里的恐惧和屈辱。
她想起山崎把枪顶在她头上，逼她捅刀的样子；想起武藤临死前的惨叫；想起小野寺脖颈上喷溅的鲜血……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哭声被哗哗的水声掩盖，显得格外压抑。
而山崎彻人则留在警署，和鉴识课的人一起整理证据。
忙到深夜，他才离开警署。走到暗巷口，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工藤博野。
“山崎次长，做得不错。”工藤博野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赞许，“小野寺死了，柴田组群龙无首，以后涩北区的地盘，就好控制多了。”
山崎弯腰，恭敬地说道：“都是工藤先生您的安排，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藤原浩那边，你查得怎么样了？”工藤博野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山崎心里一紧，连忙说道：“我在青野三平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线索，上面提到藤原浩当年和您有过私下交易，但没有实锤。不过，我会继续查下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工藤博野点了点头，从车里递出一个信封：“这里面有五十万，算是给你的奖励。藤原浩那边，你多加小心，他那个人，没那么好对付。”
山崎接过信封，掂量了一下，脸上露出笑容：“谢谢工藤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
轿车缓缓驶离，山崎站在原地，看着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眼底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他早就知道，工藤博野让他查藤原浩，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正义，只是想清除掉当年知道他们交易的人。而他，不过是工藤博野手里的一把刀。
但没关系，他也需要工藤博野的势力。等他拿到足够的证据，不仅要扳倒藤原浩，还要让工藤博野这个老狐狸，也付出代价。
第二天，山崎彻人准时到警署上班。刚走进办公室，就看到小鸟游纱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脸色还是不太好，但比昨天镇定了许多。
“警部，早啊。”山崎走过去，笑着打招呼。
小鸟游纱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山崎，佐藤课长让我们过去一趟，说是有新的任务。”
山崎挑了挑眉，跟着小鸟游纱路去了佐藤课长的办公室。佐藤课长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脸色严肃：“昨天小野寺的案子，虽然结了，但我们在他的老巢里发现了一些线索，指向了门口会。”
“门口会？”山崎和小鸟游纱路同时愣住。门口会是东京另一个势力很大的暴力团，和柴田组一直不对付。
“没错。”佐藤课长把文件推给他们，“鉴识课在现场发现了一些属于门口会的标记，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武藤之前确实和门口会有过接触。看来，小野寺和门口会之间，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交易。”
山崎拿起文件，快速翻看着。上面记录着武藤和门口会成员的通话记录，还有一些转账凭证。
他心里冷笑，这肯定是工藤博野故意留下的线索，想让警署去对付门口会，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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