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家门前。
草垛窜起的冲天火光驱散了黑暗,将此地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李夜冷冽的目光扫过李猛与赵大牛,寒声道:“快,喊走水了!”
李猛与赵大牛两人不敢耽搁,铆足了力气,边跑向村中各处,边高声喊嚷。
“走水了!”
“走水了!快来人啊!”
这便是李夜想的办法。
在村子里,走水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家家户户都有草垛,都有柴火,且房屋多是木制结构,一旦走水,极有可能会被波及。
若是赶上大风天气,那整个村子葬身火海都是有可能的。
李夜望着高高耸起的火光,猛地转身。
果然,只片刻功夫,一盏盏微弱的灯光亮起,紧闭的一扇扇大门被打开。
提着水桶,穿着衣服,又或是拿着锄头的村民们,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哪里走水了?”
“王勇家门口?快,快救火啊!”
“夜哥儿,你不救火怎么还在这站着!”
几名村民迅速上前,扑火的扑火,泼水的泼水。
李夜站在一旁,并未有所动作。
他在等,等李猛与赵大牛,将所有的村民都带过来。
不多时,李猛与赵大牛便回来了。
“夜哥儿,都,都带过来了。”李猛抹了把头上的汗,有些气喘道。
李夜重重点头,看着一头雾水的村民们,他拔出腰间的冷月刀,冰冷的月光照射下,刀刃绽放着阵阵寒光。
“乡亲们,今夜咱们村子来了山匪,已经有好几户人家遭了难了。”
话音刚落。
一众村民们纷纷面露惊慌之色。
他们可是听闻过,那种遭了山匪的村子都很凄惨。
山匪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粮食,钱财,女人都不放过。
“这可如何是好啊……”一名老翁急的直跺脚,白须不住的颤动。
“完了完了,咱们,咱们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跑吧!”
“对对对,跑,赶紧跑!”
正议论间,已经有几人回身就跑。
“跑不了的!”
李夜大喝一声,直接将那几人喝住。
他扫过在场的村民们,眸子里满含锐光:“乡亲们,跑是来不及了,况且,你们真的忍心抛下田地,抛下家嘛?”
此话一出,村民们面露犹豫之色。
李夜说得对,跑并不是一个好办法,他们跑的再快,能有山匪跑得快吗?
更何况,跑了也就意味着,田地,房屋,都没了。
他们可就成了流民了!
这正处荒年,他们守着田地都吃不饱饭,这要成了流民……多半会死在流亡的路上。
眼看众人默不作声,李夜深吸一口气:“依我看,倒不如我们齐心协力,将这山匪赶走!我数过了,山匪并不多,只有不到三十个人,而咱们李家村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足矣把山匪赶走了!”
听到李夜的话,有的村民攥紧了拳头。
是啊,山匪只有三十多人,但他们就算去掉老幼妇孺,那还有上百人,可以试试!
只要赶走了山匪,那他们的田地,他们的房屋,就都保住了。
却也有人不这么想。
“俺们,俺们都是庄稼汉子,那山匪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
“是啊,那,那他们可都有刀,这要是,这要是被砍了……”
“要不,咱大家伙一起凑点粮食,凑点钱,买个平安?”
“这个好这个好,山匪拿到粮食,拿到钱之后,就没必要杀咱们了。”
李夜只觉有些无语,却也没什么办法。
哪里都有这种思想比较单纯的人。
如果山匪真的拿到粮食,拿到钱之后就走人的话,又怎么可能会给人留下杀人不眨眼的形象。
“夜哥儿!”
这时,李猛忽然大喊一句。
李夜猛地抬头,便见就在不远处,两名提着刀,头上绑着红头巾的山匪走来。
看到这边聚集的人后,他们非但不慌,反而嘴角勾起狞笑。
“山匪来了!”
“跑啊!”
村民们一哄而散,如同一盘散沙。
那两名山匪放肆大笑,举起手中的砍刀便追上村民。
这是他们最喜欢玩的游戏了,屠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心反抗的村民。
“娘的,我今儿个肯定比你杀的多!”
“放你娘的屁,老子才是杀的最多的那个!”
两名山匪还不忘互相打趣,比拼一下杀的人数。
明晃晃的砍刀高高举起,一名山匪看着面前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村民,嘴角勾起残暴的笑容。
嗖~
还未等他手中的砍刀落下,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直贯入他脖颈之中。
抬头,他看见赵大牛站在高处,手里正端着弩箭。
这时,他眼角余光一扫,就见一个速度极快的身影,在人群中闪转腾挪,窜到了他同伴的身边。
那人攥掌成拳,弓步下腰,置于身侧的重拳,一拳轰向同伴的身体。
下一刻,同班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嘴里喷出的鲜血在半空中如同一副简陋的山水画。
扑通,扑通。
两道身影同时重重摔在地上,顷刻间,雅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李夜身上。
老翁抬起颤抖的手,颤巍巍指向李夜,浑浊的瞳孔满含惊愕:“这夜哥儿……他,他一拳就把山匪给打死了……打死了!”
“我怎么记得,他之前杀个鸡都费劲呢……”
“对啊,就只有赌钱的时候才有力气,现在怎么这般生猛!”
“这还是咱们李家村的李夜吗?”
在村民们惊愕目光的注视下,李夜款步走向高处,抬手指着两名死去的山匪,震喝道:
“各位乡亲们,你们也看到了,山匪也是人,他们是能被打死的!”
一众村民的眼中出现了亮光。
“山匪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毫无道理可言,如若我们不反抗,那等待我们的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被山匪杀死!并且,我们弥足珍贵的粮食,钱财,甚至我们的家人,都会被山匪带回他们的山头,受尽凌辱,含冤而死!”
“各位,事到如今,我们必须要拿起手中的武器,哪怕是一根锄头,一把铁锹,甚至是一根木棍,我们必须要把山匪给赶走,唯有如此,才能保护好我们的粮食,财物,家人!”
李夜振臂高呼,声音回荡在此处,也同样回荡在众人的心头之上,宛如钟鸣,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