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刚亮起一点灰白，张无风熬了一整夜，眼睛里却一点血丝都没有，反而亮得吓人。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准时在他脑子里响了起来。
【叮！】
【便携式步话机原型机，制造完毕！】
话音刚落，张无风感觉眼前闪了一下，他面前那张铺着地图的木桌上，就多出来了两个黑色的铁盒子。
这两个铁盒都是黑漆漆的，摸上去有种金属的冰凉感觉，边角都打磨得很光滑。盒子上除了一根短短的天线和几个能拧的钮，就什么都没有了。这东西做得太精巧，跟这个时代那些又大又笨的通讯设备完全不一样。
张无风伸出手，把其中一个拿了起来。铁盒沉甸甸的，分量不轻，刚好能被一只手握住。
他没耽搁，直接按下了通话的按钮。
“把李振叫来。”他的声音不大，对着门外站岗的警卫员说。
没一会儿，炮兵排长李振就快步跑了进来，脸上全是问号。他还以为总指挥又要下什么半夜挖坑的命令，心里已经做好了再干一晚上的准备。
“总指挥，您找我？”
张无风没说话，只是把手里另一个黑色的铁盒扔给了李振。
李振手忙脚乱的接住，低头看着这个入手冰凉、做工精巧的怪东西，满脑子都是问号。这是个啥玩意儿？看着不像手榴弹，也不像哪个炮上的零件。
就在他想不明白的时候，他手里的铁盒里，突然传出了张无风那清清楚楚的声音。
“听到回话。”
“啊？”李振吓了一跳，手里的铁盒差点掉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把那东西拿到耳边，又凑近了翻来覆去的看，脸上的表情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这东西不用手摇发电，没听见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更没有那根长长的天线。总指挥的声音，就这么清清楚楚的从这个小铁盒里冒了出来，跟人贴着他耳朵说话一样。
“回话。”张无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命令的口气。
“听……听到了！”李振结结巴巴的对着铁盒喊了一句，他甚至不知道该对着哪儿喊，只能把嘴凑到铁盒跟前，“总指挥，这……这是什么宝贝？”
张无风看着他那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以后，它就是你的耳朵和嘴巴。”
就在这时，作战室的门被推开了，沈浩和周建明一起走了进来。两人看样子也是一夜没睡，正准备找张无风商量城里具体的防守安排。
一进门，沈浩就看见了李振手里那个奇怪的铁盒，还有张无风手里那个一模一样的。他的目光在上面停了一下，很快就落在了墙角的两门九七式迫击炮上。
沈浩是正规军校出来的，对武器装备很熟。他仔细看了看那两门炮，炮口、炮架、底座，跟他记忆里的日本迫击炮没什么两样，甚至连炮身上的一些磕碰划痕都还在。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疑惑。昨天庆功宴上，张无风说的话还响在耳边，可这守城的家伙，好像还是那些老东西。
张无风把沈浩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心里很清楚他在想什么。
张无风没解释，只是笑了笑，对着沈浩说：“沈兄，来的正好。光说不练没意思，咱们来玩个游戏。”
“游戏？”沈浩愣住了。
张无风的目光转向李振，下令说：“李振，你带一个炮班，扛上那门炮，再带十发炮弹，立刻去城外西山顶的二号预备阵地。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暴露。”
“是！”李振虽然不明白要做什么，但还是立刻领命，招呼着门外的几个炮手，七手八脚的扛起那门看起来没什么变化的迫击炮，很快就消失在了晨光里。
张无风随即对沈浩和周建明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位，跟我来。”
三个人一起爬上了县城中心的钟楼顶上，这里是全城的最高点，能看得很远。张无风把手里那台步话机，递到了沈浩的手里。
“沈兄，拿着这个。”
沈浩搞不明白他要干什么，但还是接了过来，铁盒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又觉得有点奇怪。
张无风抬起手，指向了远处，大概五公里外，一座在早上的雾气里看不太清楚的废弃烽火台。
“目标，那座烽火台。”
说完，他从沈浩手里拿过步话机，按下了通话键，用一种很平静的语调下达了命令。
“李振，听到吗？”
过了几秒钟，沈浩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手里的铁盒震了一下，李振那有点兴奋的声音清楚的从里面传了出来：“总指挥！听到了！二号阵地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火！”
沈浩的瞳孔缩了一下。五公里，中间还隔着山，声音能这么清楚？
周建明的脸上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张无风没理会他们的惊讶，继续下令：“坐标，方位角幺三洞，仰角五五，一发试射。”
“收到！方位角幺三洞，仰角五五，一发试射装填完毕！”李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充满了自信。
命令下完后，钟楼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沈浩和周建明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远处那座烽火台。
大概十几秒后。
一声闷响，从很远的山里传了过来。紧接着，一道尖锐的破空声由远及近。
下一刻，在沈浩和周建明猛地睁大的眼睛里，一团橘红色的火光，在那座孤零零的烽火台旁边炸开了！
轰！
爆炸点离烽火台的石台子，看着也就不到十米远！
“这……”周建明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五公里外，看不见目标，第一发炮弹就打这么准？这已经不是神炮手了，这是神仙。
沈浩握着步话机的手，开始微微发抖。他想起了暂三团自己的炮营，要打出这个准头，起码要花半个小时校准，再打十几发炮弹！
张无风的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好像这一切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他再次拿起步话机，下了第二道命令。
“坐标修正，三发急速射，覆盖目标。”
“收到！三发急速射！”
李振的吼声刚落。
远处的山谷里，接连传来了三声又闷又急的炮响！
轰！轰！轰！
这一次，根本不给沈浩和周建明任何反应的时间。三枚炮弹带着连成一串的尖啸声，几乎同时落在了那座旧烽火台上！
第一发炮弹把烽火台的底座炸得石头乱飞，整个台子晃了一下。
第二发炮弹直接打中了台子中间，坚固的砖墙被炸开一个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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