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风没有理会身后众人，他快步走向山寨深处的兵工厂。
当！当当！
厂房里传来打铁和机床运作的声音。空气中全是铁锈和机油味。几十个工匠光着膀子，满头大汗的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
张无风的脚步声很急，他一眼就看到了正拿着油布擦拭车床的王师傅。
“王师傅！”
王师傅抬起头，看到是张无风，脸上露出了笑容。他用袖子擦了擦汗，迎了上来。
“大队长，你可算回来了！这一仗打得漂亮，寨子里都传疯了！”王师傅的声音很洪亮，“怎么样，我们改的那两挺金刚一号，好用吧？”
“好用！太好用了！”张无风一拍大腿，脸上的激动藏不住，“那玩意儿一开火，鬼子的骑兵根本顶不住！”
得到肯定，王师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大队长你这次来，是不是又有啥新想法了？”
“王师傅，我问你个事。”张无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想不想，造个真正的大家伙？”
“大家伙？”王师傅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大队长，你这话说的。只要有图纸，有材料，什么东西我们这帮弟兄都敢给你试试！”
这话里带着一股手艺人的自信。
看着王师傅的样子，张无风的嘴角向上扬了扬。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在心里，对系统下达了命令。
“兑换，简易30式山炮研发图纸！”
【叮！确认消耗20点改装点数，简易30式山炮研发项目启动，全套图纸及工艺流程正在生成……】
系统提示音落下，张无风的脑海中瞬间多出了无数关于火炮的机械构造图、零件数据和加工工艺。所有关于一门火炮从无到有的全部知识，都清晰的出现在他的记忆里。
张无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神很亮。
他环顾四周，一把抓起工作台上的炭笔，对着旁边几个正好奇看着他的工匠吼道：“去，给我把那张最大的牛皮纸抬过来！快！”
工匠们被他这气势吓了一跳，不敢怠慢，几个人七手八脚的从墙角抬来一张厚牛皮纸，平铺在了一张巨大的工作台上。
王师傅看着张无风这架势，心里更加好奇了。
在所有工匠不解的目光中，张无风俯下身，手里的炭笔落在了那张巨大的牛皮纸上。
他没有任何停顿，手腕很稳，笔尖在牛皮纸上飞速的移动。
一条条精准的直线，一个个完美的圆弧，一个个复杂的结构，在他的笔下出现。
最开始，周围的工匠们还带着笑，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看大队长这架势，是要画个啥宝贝？”
“谁知道呢，上次画的那机枪就够吓人了，这次的纸这么大，估计更厉害！”
可随着图纸上的内容越来越多，厂房里的议论声渐渐小了下去。
所有人的笑容，都慢慢凝固在了脸上。
他们看到，一个由无数零件构成的复杂底座出现在纸上。
接着，一根粗壮厚重的炮管轮廓被勾勒出来，上面还有精密的膛线和炮闩设计。
然后，是一套由各种齿轮和刻度盘组成的瞄准具，被精准的安放在炮身的侧面。
炮架、炮身、制退复进机、高低机、方向机、瞄准具……
一个完整的战争机器，在那张牛皮纸上一点点诞生。
整个兵工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鸦雀无声。
打铁声停了，机床的轰鸣也歇了。
几十名工匠全都围了过来，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死死的盯着张无风手下的图纸。
每个人的脸上，都从好奇变成了震惊。
终于，当张无风用炭笔画下最后一个螺栓的符号，重重的点下最后一笔时，他直起身，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
整张牛皮纸上，一门结构完整、细节详尽的火炮设计图，就这么出现了。
王师傅站在最前面，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嘴唇哆嗦着，眼睛瞪得很大，死死的盯着那张图纸。
他伸出一根沾满油污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图纸上那个炮口。
他的声音干涩嘶哑，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大…大队长……这…这是……”
“山炮？！”
那两个字一出口，兵工厂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山炮？
短暂的安静后，整个厂房一下就炸开了锅。
“天哪，是山炮！大队长画的是山炮！”
“我没看错吧？这东西……我们真的能造？”
“要是有了这玩意儿，他娘的还怕鬼子的炮楼？一炮就给它轰上天！”
所有工匠都激动起来，他们围在那张牛皮纸前，眼睛放光，好像那上面画的不是一堆零件，而是他们做梦都想造出来的东西。
王师傅的身体抖得厉害，他那双常年接触机油的手，小心翼翼的摸着图纸的边缘，生怕一用力就把图纸弄坏了。
他的目光从炮架看到炮闩，最后停在了图纸上最核心，也是结构最复杂的部分——那根粗壮的炮管。
他刚刚还很激动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大队长……”王师傅抬起头，声音有些干，带着点抖，“这图纸设计得太好了，没得说。可……可这炮管……”
他伸出油腻的手指，重重点在图纸上炮管的位置，那里的剖面图清楚标着各项参数。
“这东西，要的是炮钢！是能承受巨大压力的特种钢！”王师傅的语速越来越快，脸色也白了，“咱们这小高炉，能炼点好钢造枪管就到头了。这种级别的炮钢，别说咱们，就是太原兵工厂，都得看洋人的脸色。这……咱们造不出来啊！”
这番话一出，刚刚还很热闹的厂房，又一次安静了下来。
是啊，图纸再好，造不出来有什么用？
工匠们脸上的笑容僵住，眼神里的光也慢慢暗了下去。
这个技术难题，又一次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看着大家失落的表情，张无风脸上没什么变化。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没有解释，只是转过身，抬手指向兵工厂角落里那堆成山的战利品。
“谁说要自己从零开始炼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安静的厂房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里堆着缴获的歪把子机枪、掷弹筒，还有一堆堆在战斗中被打得坑坑洼洼的日军钢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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