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这才哪到哪？”张无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鬼子的毒气比这玩意儿厉害一百倍！戴个面具都戴不好，上了战场就是一具尸体！”
“时间到！没完成的，出列！俯卧撑准备！”
队列里，稀稀拉拉的走出了大半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脸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狼狈。
起初，战士们的队伍里怨声载道，都觉得张无风这是在故意折磨人。
“报告大队长！”一个年轻战士涨红着脸，忍不住喊道，“这烟太呛了，根本过不去！这不合理！”
张无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张无风只是默默的拿起一个防毒面具，熟练的戴在脸上，然后一言不发，迈步走进了那片最浓的烟雾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他的身影。
只见张无风在那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浓烟里，标准的完成了卧倒、匍匐前进的动作，然后站起身，又从烟雾的另一头走了出来。
他摘下面具，脸上除了几道深深的勒痕和汗水，呼吸平稳，眼神依旧锐利。
“现在，还觉得不合理吗？”他问道。
那个抱怨的战士，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羞愧的低下了头。
就在这时，政委李建军也戴上了面具，咬着牙冲进了烟雾区。他一个政工干部，体力本就不好，在烟里踉踉跄跄，摔了好几个跟头，但硬是趴在地上，一点点完成了匍匐前进。
看着连政委都如此拼命，看着张无风那如同标杆般的身影，所有抱怨的声音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和一股被激发出的狠劲。
“再来！”张无风吼道。
没有人再有怨言，所有人解开面具，眼神里燃着火，准备着下一次冲锋。
整整两天的训练。
战士们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到后来逐渐熟练。一开始三十秒都磕磕绊绊，后来二十秒就能从容不迫的完成。
到了第二天下午，整个独立一大队的气质已经完全变了。
“演练开始！”
随着张无风一声令下，校场上三百多号人仿佛变成了一个人。
“唰！”
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取下面具，戴在脸上，拉紧固定带。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紧接着，所有人以标准的战术动作，迅速冲向挖好的散兵坑。
“计时结束！”
刘铁看着手里的怀表，激动的喊道：“报告大队长！全员完成防护及进入掩体，用时……二十五秒！”
二十五秒！
这个数字，让所有精疲力尽的战士们，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抑制的自豪。他们做到了！
远处的山坡上，周建明放下望远镜，那张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正当张无风准备宣布训练结束，让大家好好休整一夜时。
呜——呜——呜——
铛！铛！
根据地外围最高的瞭望哨上，突然敲响了急促的警钟！
三长两短！
这是发现大股敌情的最高警报！
整个金刚寨刚刚还轻松下来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正在校场上喘气的战士们，全都抓起了自己的枪，另一只手按住了腰上那个能救命的布罩。这次没人慌乱。
“一连去东侧高地！”
“二连，守住主阵地！”
“重武器排，把炮给我拉上后山炮台！”
赵刚和孙大海在校场上大声指挥，声音虽然紧张，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害怕。
战士们立刻行动，脚步声又多又快，很快就跑到了各自的阵地上。整个金刚寨一下子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张无风站在前沿阵地的最高处，举起了望远镜。
山下的开阔地带，一支很不一样的鬼子部队，正在慢慢展开阵型。
一百多个鬼子，装备很好，队形整齐，看着就不好惹。
队伍的最前面，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官正是山本一夫。他那张熟悉的脸上满是恨意，死死盯着山上的阵地。
那十几名身穿白色防护服，脸上戴着奇怪面罩的士兵特别显眼。他们推着一些没见过的金属发射筒，在队伍里很扎眼。
那就是鬼子的化学战术指导小队。
山本没有马上进攻，似乎很得意。一个鬼子架起了铁皮扩音器，一阵电流声后，山本又冷又傲慢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山谷。
“山上的八路听着！你们的指挥官，张无风，可在？”
“清风岭的耻辱，我山本一夫今日百倍奉还！抵抗是没有意义的，我的勇士们带来了皇军最新的武器，神之吐息将净化这片被你们玷污的土地！”
“投降，是你们唯一的活路！否则，你们将会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着化为脓水！”
喊话声在山谷里响着，阵地上的战士们都握紧了枪，一些新兵脸上很紧张。
张无风放下望远镜，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赵刚，声音不大，但让赵刚的心定了下来。
“告诉弟兄们，不要被鬼子的鬼话吓到，那玩意儿没那么神。一切，都按我们演练的来！”
“是！”赵刚用力的点头，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
“都听到了吗？别他娘的听鬼子放屁！按大队长说的做，咱们练了两天，不是练着玩的！”孙大海也在自己的炮兵阵地上大吼着，给手下的兵打气。
山下，山本见山上没反应，脸上的笑容变得很难看，他猛的一挥手。
“给他们一点开胃菜！”
那十几名身穿白色防护服的化学兵立刻行动，快速调整好发射筒的角度。
“咻！咻！咻！”
十几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一枚枚灰绿色的炮弹拖着尾迹，划着弧线，朝着独立一大队的前沿阵地飞了过来。
阵地上的战士们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死死盯着那些飞来的炮弹。
奇怪的是，那些炮弹没有在落地时爆炸。它们在阵地上空大约二十米的高度，凌空炸开。
没有爆炸声，也没有弹片。
只有一团团黄色的浓烟，在空中快速变大，然后顺着山风，向着前沿阵地飘了过来。
“是催泪弹！跟咱们测试的一样！”一个老兵喊道。
那股熟悉的刺鼻味道，让所有战士的心都悬了起来。虽然练过，但真看到鬼子的化学武器，还是会害怕。
“慌什么！”
张无风的吼声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戴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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