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行，试了才知道。”
张无风没有过多解释，直接将任务分配下去：“王师傅，你找几个手巧的婆娘，按图纸的样子，用最快的速度给我缝制几个样品出来！赵刚，你带人去把收集来的木炭全部砸碎，越碎越好！李政委，你负责烧石灰，兑成石灰水！”
命令下达，所有人虽然心里怀疑，但在张无风那不容置疑的气势下，还是立刻行动了起来。
不到一个小时，材料备齐。
在几名手巧女兵的连夜赶工下，第一个歪歪扭扭的简易防毒面具，终于被缝制了出来。
它看上去很难看，就是几层厚棉布缝在一起，中间鼓鼓囊囊的塞满了黑色的木炭粉，两根布条用来固定在脑后，散发着一股石灰和烟火混杂的怪味。
所有人都围着这个丑东西，你看我我看你。
孙大海也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他看着这个玩意儿，撇了撇嘴，没说话，但脸上的怀疑表情已经很明显了。
张无风拿起那个简陋的面具，在脸上比划了一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缝合的接口。
他抬起头，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刘铁的身上。
“刘铁。”
“到！”
张无风看着这个对自己无条件信任的汉子，说出了一句让在场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话。
“去，把我们从鬼子那缴获的那箱催泪弹，搬过来一个。”
他掂了掂手里那个丑陋的布罩道。
“我们要做最真实的测试！”
说完张无风突然感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大队长！”
“快！卫生员！”
刚刚还一片欢呼的后山，一下子被喊声盖了过去。
战士们乱糟糟的围上去，赵刚一把推开众人，半跪在地，手发着抖去探张无风的鼻息。
周建明大步挤开人群，他身后的警卫员立刻把周围的人拦住。
一个背着药箱的军医跑了过来，跪在地上，手指搭上了张无风的脖子。
整个山谷，一点声音都没有。
所有人的心都悬着，死死的盯着军医那张满是汗水的脸。
过了一会儿，军医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
“司令……没事……没事了……”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声音还有点抖：“大队长他……他就是精神太紧张，加上窑洞里还有点气味，身体脱力昏过去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赵刚更是双腿一软，坐在地上，脸上又是哭又是笑。
没过多久，张无风在一片嘈杂声中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就看见周建明那张关切的脸。
“感觉怎么样？”周建明的声音很低。
张无风晃了晃还有点晕的脑袋，没有回答，而是挣扎着坐起来，在人群里找着什么，第一句话就是：“面具……那个面具呢？”
刘铁连忙把那个丑陋的布罩递了过来。
张无风接在手里，仔细的检查着。确认面具没坏，他才彻底放心，对着周建明点了点头：“司令，我没事。”
这一下，再也没人怀疑了。
周建明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看着他醒来不问自己身体，只关心装备的样子，眼里的欣赏藏不住了。他猛的站起来，看着所有人，大声宣布：
“我命令！”
所有战士，不管新兵老兵，都下意识的挺直了胸膛。
“从现在起，金刚寨，不，是整个根据地，所有人员，所有物资，全部听从独立第一大队大队长，张无风同志的统一调配！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我们每一个战士，都装备上这种救命的玩意儿！”
“是！”
回应声震天响。
一场生产运动，就这么开始了。
整个金刚寨都动了起来。
后勤处把所有库存的棉布都搬了出来，寨子里的妇女们在王师傅的指导下，点着油灯连夜缝制面具和斗篷。
校场上，赵刚和孙大海带着所有能干活的男人，用石锤把木炭砸成细粉，敲击声一直没停过。
就连一群半大的孩子，也提着篮子，漫山遍野的去捡石灰石。
每一个人，都在为了活下去拼命。
整个根据地的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看着一个个简易防毒面具的雏形被生产出来，所有人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可就在生产刚开始的第二天下午，王文明脚步匆匆，脸色很差的走进了作战室。
“大队长，出问题了。”
正在图纸上规划训练的张无风抬起头，看到王文明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说。”
“盐！”王文明的声音有点哑，他指着桌上的样品，脸上全是着急，“我们的盐，储备不够了！”
这个字，让作战室里刚燃起的希望又没了。
张无风眉头紧锁。
他知道，木炭只负责吸附，而浸泡过碱性溶液的湿棉布，才是中和毒气的关键。石灰水能用，但加上盐水混合，效果才是最好的。
“按照我们现在的配比，浸泡一个面具和一件斗篷，需要的盐水不少。”王文明的语气很沉重，“我把仓库都点过了，根据地所有的食盐储备加起来，只够生产不到一百套装备！”
一百套！
这个数字让每个人心头一沉。
独立一大队就有三百人，更别说整个纵队。一百套，根本不够用。
刚刚还热火朝天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难道费了这么大劲，解决了技术问题，最后却要倒在原料上？
作战室里，一片死寂。
就在所有人都没了主意的时候。
“我操！”
突然，站在角落里的李疤瘌猛的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大队长！”李疤瘌激动的脸上的刀疤都在抖，“我想起来了！盐！我们有地方搞盐！”
他几步冲到沙盘前，指着一个方向说：“从这里往西，大概五十里地，有个黑石镇！镇上有个姓钱的土财主，家里有口祖传的盐井！这老小子以前还跟咱们金刚寨做过买卖。鬼子一来，他就投靠了过去，现在那口井专门给鬼子供盐！”
给鬼子提供战略物资！
这几个字，让张无风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土财主，这是铁杆汉奸。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张无风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铅笔都震得跳了起来。他猛的转身，声音很冷。
“王二虎！刘铁！”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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