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米？八二迫击炮的说明书上写着最大射程一千五百米，他要打两千米？
“大队长，你没说错吧？”赵刚都忍不住凑过来问，“两千米……这炮，打不到啊。”
孙大海笑了，他指着张无风，对他手下的兵说：“听到了吗？咱们大队长要打两千米！他以为这是啥？想打多远打多远？”
他身边的老炮手也跟着笑，看张无风的眼神带着嘲弄。
“立靶子。”张无风没有理会，又说了一遍。
刘铁心里也打鼓，但他信张无风。他点了几个战士，扛着一面红旗就朝远处跑去。
高台上，纵队司令周建明放下望远镜，目光落在张无风身上。
很快，一面小红旗在远处一个山头上立了起来，在视野里只是一个小小的红点。
“大队长，靶子立好了！”刘铁跑回来说。
“靶子？那么远，也叫靶子？”孙大海抱着胳膊说，“我今天把话放这，他要是能把炮弹打到那旗子旁边一百米内，我孙大海这辈子给他当牛做马！”
张无风没接话，走到那门改装过的迫击炮前。
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张无风亲自蹲了下来。
他没用测距工具，也没看风向，只是伸出手，在炮口的仰角调整器上慢慢转动。这个动作，在孙大海这些专业炮手看来，有些生涩。
“这是在干啥？瞎调吗？”一个老炮手嘀咕。
“估计是没台阶下，装装样子。”另一个人小声说。
张无风没听见周围的议论。他的脑子里，是系统给出的弹道数据。手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对应着那些数据。
几分钟后，张无风站起身，拍了拍手。
“好了。”
他看向王二虎，说：“可以了。”
王二虎点头，拿起一枚炮弹，滑入炮膛。
整个靶场，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那门炮。
张无风看了一眼孙大海，然后抬起手。
“放！”
又是一声闷响，炮弹出膛。
这一次，炮弹飞出的角度很高。那颗炮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向上飞去，很快就看不见了。
一秒。
两秒。
十秒。
远处的山头，什么也没发生。
“切，我就说嘛。”孙大海刚想开口。
就在这时。
高台上，一直举着望远镜的周建明，身体动了一下。
几乎同时，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
轰！
接着，在所有人视野的尽头，那个小山头上，一团橘红色的火光炸开。
火光中，那面小红旗被气浪撕碎，飞了起来。
靶标命中！
两千米，精准命中！
整个靶场，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瞪着眼睛，张着嘴，仿佛时间都停了。
下一刻，不知是谁第一个喊了出来。
“我操！中了！真的中了！”
这一声喊，瞬间引爆了全场。
“大队长牛逼！”
“神了！”
喊声在山谷里回荡。原金刚寨的战士们挥舞着拳头，看张无风的眼神里满是狂热。
孙大海和他手下的老兵，僵在了原地。
孙大海手里的望远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没去捡，只是死死盯着远处升起的硝烟，嘴唇哆嗦，说不出一句话。
这不是技术，这是神迹。
孙大海打了一辈子炮，从未见过如此景象。
他转过头，看向那个一脸平静的年轻人。他脑子里嗡的一声，之前所有的轻视和嘲弄都消失了。
在全场的喊声中，孙大海深吸一口气，拨开人群，大步走到张无风面前。
他什么话也没说。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这个纵队里有名的刺头，这个刚才还看不起人的神炮手，对着张无风，“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他低下头，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大队长！我孙大海，服了！从今往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你让我打狗，我绝不撵鸡！”
这一跪，让全场的喊声更大了。
张无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孙大海，伸手将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是自家兄弟。”
就在全大队士气高涨，人心归附的时候。
一个负责通讯的战士，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从山下跑了上来，手里捏着一张薄薄的电报纸。
他穿过欢呼的人群，直接冲到高台之下，声音都变了调。
“司令！A级……A级加急密电！”
那个通讯兵手里的电报纸在抖动。
周建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看见通讯兵没有血色的脸，立刻意识到不对劲。
A级加急密电。
这代表有大事发生。
他从通讯兵颤抖的手中拿过电报，展开。
刚才还充满欢呼的靶场，此刻一点声音都没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周建明身上。
电报上的字不多，周建明看完，拿电报的手也开始抖动。
“日军华北司令部因清风岭失败而震怒，为报复我军，启动代号净化的特别行动。”
“核心为化学武器打击。”
“情报确认，山本特工队补充至一百人，由山本一夫亲自带队，另配属一支十五人的化学战术指导小队，携带数量不明的新式催泪弹与小型毒气弹发射筒，目标……晋西北我军核心根据地。”
化学武器！
这四个字一出来，靶场上刚才还高涨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周建明抬起头，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表情很严肃。
“所有营级以上干部，回作战室，开紧急军事会议！”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命令。
半小时后，金刚寨作战室。
油灯下，屋里的气氛很压抑。
周建明把那份电报拍在沙盘上，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赵刚、李建军、孙大海，还有其他几个连排长，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安。
“情况就是这样。”周建明的声音很低，“太原地下同志用命换来的情报，鬼子要对我们用毒气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
武器不行，可以靠战术。人少，可以靠意志。
可是毒气……
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能悄无声息的杀人。
八路军缺医少药，连最基本的防护都没有，这几乎是死局。
“司令……”孙大海，这个刚被折服的炮兵专家，此刻声音里带着颤抖，“我们……我们连防毒面具是什么样都不知道，这仗……这仗怎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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