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战士听得连连抽气。
“炸完了呢？你们怎么跑的？”
“跑？”李疤瘌一拍大腿，声音更大了，“我们根本没跑！队长带着我们，骑着这宝贝，从两边的山坡上往下冲！那速度，鬼子的摩托车在下面根本反应不过来！我们居高临下，用冲锋枪扫他们！打完一梭子，立刻就退回林子里，换个地方再出来打！那帮鬼子被打得晕头转向，连我们在哪都搞不清楚！”
一个战士伸手摸着冰冷的自行车架，自言自语：“自行车，还能这么用？”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战斗的理解。
作战室内，气氛同样热烈。
“成了！张队长，我们成功了！”
李建军拿着一份电报快步走了进来。他把电报拍在桌面上，动作很大。
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张薄薄的纸上。那是来自军区最高指挥部的电文。
李建军的手指点在电文上，开始念：
“电报对此次清风岭破袭战，给予最高评价。以极小代价，全歼日军列车护卫队，炸毁铁路隧道，缴获大量军用物资，并成功抓获日军少将松本秀一。此役，堪称敌后破袭战，以少胜多，机动作战之典范！”
典范！
赵刚的呼吸停顿了一下。这是军区首长亲自下的定义。
李建军的手指继续向下移动。
“为表彰金刚中队及所属尖刀小队之功绩，兹决定，将此次行动之成功经验，通报全军区学习！”
全军区通报学习！
作战室里的几个营连长，都感觉一股热气在身体里乱窜。金刚中队，尖刀小队。这两个名字，今天之后，整个晋西北的部队都会知道。
李建军的手指停在电报的下一段，他先是看了一眼张无风，然后继续念：
“鉴于金刚中队在历次战斗中所展现出的能力与全新战术思想，经军区党委研究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
“以金刚中队，及赵刚同志所部为基础，正式组建，晋西北抗日游击纵队第七支队！”
第七支队！
赵刚的身体猛地一震。从一个没有正式番号的地方部队，直接变成了纵队下辖的主力支队。
“任命，李建军同志，为第七支队政委！”
“任命，赵刚同志，为第七支队支队长！”
赵刚的拳头紧紧握住，骨节发出轻微的响声。
李建军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张无风的身上，他用郑重的语气，念出了下一个任命。
“破格任命，张无风同志，为第七支队参谋长！”
参谋长！
这个任命让所有人都很意外。张无风的年纪太轻了。但他们想到张无风的那些战术和功劳，又觉得这个安排理所当然。
电报的内容还没有结束。
李建军看着最后一行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
“并兼任，以原尖刀小队为骨干组建的，军区第一支敌后特种作战大队，大队长！番号，利剑！”
利剑！
八路军第一支，特种作战大队！
作战室里很安静。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年轻人。他们都明白，从今天起，晋西北的局面将彻底改变。而带来这个改变的，就是眼前的张无风，和他那支名为“利剑”的队伍。
......
金刚寨的校场上，篝火烧得正旺，大块的肥肉在火上烤得滋滋作响，浓郁的酒香和肉香混在一起，飘满了整个山谷。
战士们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活捉鬼子少将，缴获一整列车的军火，炸毁清风岭隧道，这样的功劳，足够他们说一辈子。
“来！老赵，老李！我敬你们一杯！”一个营长端着粗瓷碗，满脸通红地走到赵刚和李建军面前，“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总觉得你们金刚中队是地方部队，今天我服了！彻底服了！”
赵刚哈哈大笑，端起酒碗喝光，只觉得浑身舒坦。李建军也是满面红光，正要说话。
“报告！”
一个负责守卫山门的哨兵，跑进了喧闹的校场，声音因为急促而显得有些尖。
“山下来了一支队伍！装备……装备太好了！”
喧闹的校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哨兵。
“什么人？”赵刚皱起眉头，放下了酒碗。
那哨兵咽了口唾沫，喘着粗气说道：“他们说……他们是晋西北抗日游击纵队指挥部的！为首的……是纵队司令，周建明！”
周建明！
纵队司令！
这几个字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震。赵刚和李建军脸上的酒意瞬间褪去，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
纵队司令亲临，是荣誉，也意味着考验。
“快！跟我去迎接！”赵刚立刻做出决定，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
张无风放下手中的酒碗，跟在了赵刚和李建军身后。
山门外，火把的光亮照亮了夜色。
一支百人左右的队伍，正静静地肃立在山道上。他们穿着崭新的军装，脚踩着牛皮军靴，手里全是苏制的波波沙冲锋枪，整齐的队伍散发着一股铁血的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道浅浅的刀疤从他的眉角划过。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座山。
他就是晋西北抗日游击纵队司令，周建明。
“司令员！第七支队支队长赵刚，前来报到！”赵刚快步上前，立正敬礼。
“政委李建军！”
周建明的目光从赵刚和李建军的脸上一扫而过，没有停留，最后，直接落在了他们身后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他的眼神锐利，像是在审视。
他迈开步子，直接从赵刚身边走过，站定在张无风面前。
“你就是张无风？”
周建明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是，司令员。”张无风迎着他的目光，平静地回答。
“看着比电报里说的还年轻。”周建明上下打量着他，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甚至还有几分怀疑。
“司令员，张参谋长他……”赵刚见气氛有些不对，想开口为张无风说几句话。
“我没问你。”
周建明没有回头，只是抬了抬手，便让赵刚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他不再理会张无风，径直走向一旁被战士们看押着的松本秀一。
周建明没有看旁边战士呈上来的审讯记录，而是直接用一口流利的日语，和那个鬼子少将交谈起来。他的语速很快，问题一个接一个，全是关于日本陆军内部的编制和近期的军事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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