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鬼子！保卫家乡！”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句，紧接着，巨大的呐喊声，在整个山谷间回荡。
“打倒鬼子！保卫家乡！”
“打倒鬼子！保卫家乡！”
战士们的士气，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夜色很浓。
两支队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悄悄滑出了金刚寨的山门，朝着不同的方向，消失在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
清风岭的深山里，铁路沿线的一处山坳下。
赵刚带着五十名精锐的战士，已经潜伏到了距离山顶哨所不足五百米的地方。
他抬起头，看着山顶上那座在夜色中若隐若现的炮楼，以及那闪烁的探照灯光，眼中闪过一丝杀气。
一场拔除钉子的战斗，即将开始。
赵刚趴在一块石头后面，一动不动。他身后，五十个挑出来的战士分散在山坡上，都藏得很好。
他们的目标是前面半山腰的鬼子哨所。
哨所的位置很不好打，三面是悬崖，只有他们现在趴着的这条坡路能上去。
一道很亮的白光从山顶扫下来，是炮楼顶上的探照灯。光柱照过的地方，山坡上什么都看得清清楚楚。
光柱扫过来，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更低，不敢出一点声音。
赵刚咬着牙。有这东西在，往上冲就是去送死。
光柱移开后，赵刚对着身边的一个战士小声说：“老鹰，有把握吗？”
那个叫老鹰的战士三十岁左右，脸很黑，眼睛却很亮。他没说话，只是把怀里一支擦得很干净的步枪架了起来，枪口上绑着块布。
他慢慢调整着步枪，透过瞄准镜，那盏探照灯正好在视野中心。
“连长，你下命令，它就得碎。”老鹰的声音不大，但很稳。
赵刚点了点头，正要下命令。
“吱呀。”
一阵开门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
赵刚心里一紧。
他看见哨所院子角落的小门开了，一个挎着枪的鬼子兵打着哈欠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出来上厕所的。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那个鬼子兵嘴里骂骂咧咧，解开裤腰带，直接朝着赵刚他们藏身的这片草丛走了过来。
距离越来越近。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
山坡上五十多个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要那个鬼子兵再往前走二十米，他们肯定会暴露。到时候枪一响，整个计划就全完了。
赵刚的额头上冒出了汗。
他身边的两个战士互相看了一眼。
就在那个鬼子兵准备方便的时候，两道黑影从草丛里冲了出去。
他们脚下没有声音，动作很快。
那个鬼子兵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看清是什么，一只大手就捂住了他的嘴。他想叫，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接着，一道冰凉的东西从他脖子那划过。
鬼子兵身体抽搐了一下，很快就不动了。
那两个战士没有停，一人一边，把尸体拖进了旁边的黑暗里。
整个过程没超过几秒钟，干净利落。
赵刚松了口气，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手臂猛地向前一挥。
山坡上，老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闷响。
山顶那盏探照灯应声炸开，碎玻璃到处飞。
山坡重新陷入黑暗。
“冲！”
赵刚低吼一声，第一个从石头后面跳起来，端着冲锋枪朝山顶的哨所冲了过去。
他身后，五十道身影从藏身的地方暴起，跟着他向那座黑漆漆的哨所冲去。
哨所的反应很快。
探照灯一碎，刺耳的警报声就响了。
炮楼上，一挺歪把子机枪开始开火。
“哒哒哒哒！”
子弹贴着战士们的头皮飞过去，在他们身后的地上打出一串串土坑和火星。
但赵刚的兵都是老兵。
他们一点不慌，利用夜色和地形，散开队形，互相掩护着，很快就冲到了哨所的院墙下面。
“手榴弹！给我往里扔！”冲在最前面的周大勇扯着嗓子大吼。
几十个战士同时拉开手榴弹的引线，朝着院墙里面扔了过去。
“轰！轰隆隆！”
院子里接连响起剧烈的爆炸声。
火光中，能听见里面传来惨叫声和金属被炸断的声音。那挺机枪也哑火了。
“就是现在！”
赵刚眼睛一眯，脚下更快了。
“大门！炸开它！”
两个战士扛着一个炸药包，冲到哨所的木门前，迅速放好，拉开引线就往回跑。
“轰！”
一声巨响。
那扇厚木门连带着门框，被炸得粉碎。
一个大缺口出现在众人面前。
“弟兄们，跟我杀进去！”
赵刚吼了一声，端着冲锋枪第一个冲了进去。
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院子里躺着几具被炸烂的尸体，到处都是血。
但是，院子里太安静了。
赵刚心里觉得不对劲。
就在这时，他看见正前方的主屋门口，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鬼子军官，军衔是曹长。
他没拿枪，就站在那，脸上是一种疯狂的笑，死死地盯着冲进来的赵刚。
在他的身上，绑着一圈手榴弹。
那个鬼子曹长看着赵刚，咧开嘴，牙齿被硝烟熏得黑黄，用不标准的中国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吼道：
“来啊！一起死！”
话音没落，他藏在身后的手猛地抬起来，抓向了胸前那捆手榴弹的拉环。
赵刚的身体绷紧，他想开枪，但他知道来不及了。这么近，一旦爆炸，院子里的人一个都活不了。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动了，比赵刚的反应更快。
“连长快走！”
一声嘶吼。
是周大勇手下一个叫李二牛的战士。他从赵刚身边冲了出去，用身体撞向那个鬼子曹长。他没有去夺枪，也没有去抓对方的手，他用胸膛死死撞进鬼子曹长的怀里，用整个身体将那捆手榴弹压在了自己和敌人之间。
轰！
一声闷响。
一团血雾混合着硝烟扩散开来。冲击波把最近的几个战士掀翻在地。
赵刚被气浪推得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耳朵里什么也听不见。他看着前方，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李二牛，也没有那个鬼子曹长。只有一地碎肉和一堵被熏黑的墙。
“给我杀！一个不留！”
赵刚从地上爬起来，端起冲锋枪，朝着哨所里的屋子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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