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代号夜莺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任务，是尖刀小队的第一份投名状，是用血和火向整个金刚中队，向八路军总部证明，他们这把刀到底有多锋利！他更知道赵刚必须救，那十九个弟兄一个都不能少！

“营长。”张无风的声音，斩钉截铁。

“这个任务，我们接了！”

张无风的话，让聚义厅里所有人都心头一震。之前因为愤怒和悲痛而压抑的气氛，被这句话打破了。

“队长！”

“算我一个！”

“不就是个县城吗！他娘的，跟他们拼了！”

尖刀小队的成员们都站了出来，准备跟着张无风去拼命。

“都闭嘴！”李建军一拍桌子，对他们喊道：“拼？拿什么拼？拿你们这十二个人，去撞鬼子一个中队的枪口吗！”

他不是在骂人，他是心疼这支好不容易练出来的队伍。

“政委，打仗不是拼命，您忘了，这是我们尖刀的第一课。”张无风没有回头，手指依然点在地图上那个代表战俘营的红圈上。

李建军没说话。

“我要活着回来。”张无风补充道，“带着赵连长，还有那十九个弟兄，一起活着回来。”

他转过身，看着李建军，表情很平静。“但我需要情报，平安县城里，有没有我们的人？”

这个问题，让整个聚义厅再次安静。所有人都看着李建军。敌后情报工作是机密，不能随便说。李建军的嘴唇紧紧抿着，过了很久，他才下定决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有。只有一个人，代号，夜莺。”

夜莺？张无风在心里重复着这个名字。

“这位同志，是我们花了数年时间安插进去的，身份是绝密，除了我和总部少数几个人，没人知道他是谁。”李建军把声音压得很低，“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他。一旦暴露，不光是他自己，他整个关系网都会出事。”

张无风明白，这是一张压箱底的牌，现在不得不用了。

“怎么联系他？”

李建军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县城东门内的一处。“城东，同福药店。去找药店的一个伙计，三十岁左右，左边眉角有颗痣。你对他说，‘掌柜的，我这心火太旺，想寻一味败火的良药’。他如果回答，‘咱这只有一味清风散，专治无名邪火’，那人就对了。暗号对上后，他会想办法把战俘营最详细的情报交给你。”

张无风将这几句话记在心里。心火，邪火。他看了一眼那份电报，心里想着，这何止是心火，这是要把天都烧穿的大火！

“政委，我需要两个帮手。”张无风开口。

“整个金刚中队，你随便挑！”李建军回答。

“刘铁，王二虎。”张无风直接点了名。

被点到名的两人，立刻出列，站到张无风身后。剩下的尖刀队员脸上都露出不甘心的神色。

“队长，为什么不带我们？”李疤瘌问道。

“这次是潜入，不是强攻，人越多目标越大。”张无风看着他们，“你们的任务，是留在寨子里，把我们这一个月练的东西，给我翻来覆去地练！练到闭着眼都能打出配合！等我们拿到情报回来，就是总攻的时候，那时候，少不了你们的活儿！”

他最后一句话，让李疤瘌他们心里的火又重新烧了起来。

“是！我们等队长回来！”

张无风点了点头，他的意识进入了脑海里的系统。

【S级任务：敌后渗透与营救】

【成功率：3.7%】

这个数字，几乎等于宣告了死亡。张无风的念头在战术研发模块里飞速操作起来。

【变量输入：增加己方情报优势。】

【变量参数：获取“夜莺”提供的精准情报，包括敌军换防时间、巡逻路线死角、火力点具体位置、内部结构图……】

【系统重新进行战术推演……成功率计算中……】

光幕上，那个代表成功率的数字开始跳动。从3.7%，跳到了8%，然后是15%，最后，它停在了一个数字上。

【渗透营救成功率……21.4%。】

虽然依然低得吓人，但总算有了一线生机。张无风关闭了系统，心中的计划已经清晰。

“政委，我们的行动分两步。”他对李建军和在场的所有干部说道，“第一步，今晚，我带着刘铁和二虎，先行出发，潜入平安县城外围。找到‘夜莺’，拿到最准确的情报。第二步，拿到情报后，我们会根据情况，伪装身份，混进县城。行动时间定在两天后的夜里。我们动手的同时，需要中队主力在县城西门外的鬼子粮仓放火，动静越大越好，把鬼子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

他的计划条理清晰，十分冷静。李建军看着这个年轻人，心里踏实了不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办！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

“三套普通百姓的衣服，要旧的，打着补丁的最好。再给我们一些锅底灰，几担干柴。”张无风说道，“我们扮成进城卖山货的樵夫。还有，三把藏在干柴里的短家伙。”

“明白！”

准备工作很快完成。半个时辰后，张无风、刘铁、王二虎三人，已经换上了一身破旧的粗布衣裳，脸上、手上都抹满了黑色的锅灰，看起来和山里最常见的贫苦农民没有区别。他们各自背着一捆比人还高的干柴，柴捆中间被掏空，用油布紧紧包裹着改装过的驳壳枪和压满了子弹的弹匣。

出发前，李建军把他们三人拉到一边。

“无风。”他抓住张无风的胳膊，力气很大，“城里不比山里。在山里，你们熟悉地形，是好手。到了城里，到处都是鬼子。一步走错，就再也回不来了。记住，什么都没有你们的命重要。如果事不可为……”

李建军的话没有说完，但他眼里的意思，张无风懂。

“政委，放心。”张无风只回了四个字。

他拍了拍李建军的手，然后转过身，对着刘铁和王二虎，只说了一个字：“走。”

三人没有再回头，背着沉重的柴捆，快步走下山路，消失在夜色之中。

聚义厅门口，李建军站在寒风里，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站了很久。他身后，葛麻子和李疤瘌他们也默默地站着，拳头捏得死死的。那条通往平安县城的路，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但他们知道，尖刀小队已经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