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深夜。
金刚寨后山，一个模仿日军据点的营地亮着灯。
这是尖刀小队的终极考核。
李建军亲自挑选了五十名老兵扮演“鬼子”。他们有精良的装备，按照日军标准布防，还在据点周围挖了陷阱，拉了铁丝网。
山坡的阴影里，张无风放下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据点。
他身边是尖刀小队的十一名成员。他们趴在草丛里，身上涂满泥浆和草汁，和黑夜混在一起。一个月的训练，让他们身上没有了浮躁。他们现在像一群狼，安静，耐心。
“目标，斩首据点指挥官。要求，不触发警报，不被活着的‘敌人’发现。完成任务后，在指挥部留下记号，然后全员安全撤离。”张无风的声音很低。
“明白！”十一个人用气声回应。
“刘铁。”
“到。”
“你的狙击小组，五分钟内，解决南北两个方向的瞭望塔。我要他们倒下的时候，不发出声音。”
“是！”
刘铁点头，带着另外两名狙击手，消失在黑暗中。
“二虎。”
“在，队长。”
“你带突击组，跟着我。我们从他们屁股后面进去。”张无风指着据点后方那片垂直的悬崖。
王二虎看了一眼，脸上没有意外。他舔了舔嘴唇，眼里有光。这一个月，他们练得最多的，就是走别人走不了的路。
五分钟后，刘铁趴在距离据点五百米外的一个高地上。他手里的金刚狙击1型经过了再次改装，枪口处缠着厚厚的湿布。这东西不能完全消除枪声，但能让枪声变得沉闷，听起来像远处木头断裂。
他通过瞄准镜，锁定了南边瞭望塔上的哨兵。风速，湿度，距离。这些数据在他脑中闪过，已经成了本能。他调整呼吸，等待时机。
另一边，王二虎带着突击组摸到了悬崖底下。他没有急着向上爬，而是捡起几块小石子，朝悬崖上方几个不同的位置扔过去。
石子落在岩壁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左上方三米，有两只夜鸟被惊动。右上方五米，没有声音。那边是实心，可以落脚。”王二虎压低声音，对身后的人说。
他第一个贴上岩壁，手脚并用，动作又轻又快。其他人跟在后面。他们攀爬的路线不合常理，专门找那些看起来最危险，最没有防备的角落。
就在这时，山林里响起一声夜枭的叫声。一声长，两声短。这是刘铁的信号：狙击组就位。
张无风抬头，回了一声同样的鸟叫。行动开始。
刘铁的瞄准镜里，那个哨兵打了个哈欠，靠在栏杆上。就是现在。
他的手指轻轻扣下。
噗。一声沉闷的声响。
子弹旋转飞出，钻进了那个哨兵的后心。那哨兵身体一僵，没发出声音就滑倒在地，被围栏挡住，外面看不见。
几乎同时，另一侧，他手下的狙击手也开了火。同样无声无息。两个最碍事的眼睛，被挖掉了。
刘铁再次发出鸟叫，通知张无风。
悬崖上，张无风听到了信号，他打了个手势。突击组的速度加快。他们在陡峭的岩壁上飞速移动，很快就翻上了据点的后墙。
墙内，是一片无人巡逻的死角。王二虎趴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听了片刻。
“三个人，从左边过来了，步子很重，是巡逻队。还有一个人，在右边仓库后面撒尿。”他的声音很清晰。
张无风做了几个手势。两名突击队员立刻朝着右边摸了过去。几秒钟后，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挣扎，然后没了动静。两名队员回来，比了个“解决”的手势。
巡逻队从墙角走过，三名老兵扛着枪，有说有笑，根本没察觉到，死神就在他们身后不到十米的黑暗里。他们甚至没察觉到，队伍里少了那个说要去撒尿的同伴。
尖刀小队没有理会他们。他们的目标是指挥部。
在王二虎的带领下，他们避开所有明哨暗哨，利用建筑物的阴影，渗透到了据点中心。那座亮着灯的独立木屋，就是“指挥官”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警卫。
张无风指了指那两个警卫，又指了指自己和李疤瘌。
两人从黑暗中分离，一左一右，缓缓靠近。李疤瘌身形高大，但他现在的动作，落地无声，每一步都踩在阴影里。一个月的格斗训练，已经把杀人技巧刻进了他的骨头。
距离门口还有五米。一名警卫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空无一人。他疑惑地转回头。
就在他转头的瞬间，张无风和李疤瘌同时动了！
两道黑影从黑暗中窜出。那名警卫只觉得脖子一凉，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里的匕首，贴在了他的喉咙上。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想喊，想挣扎，可那只手力量大得让他绝望。
另一个警卫也遭遇了同样的情况。李疤瘌从后面死死勒住他，膝盖顶住他的后腰，让他发不出一点力气。
“你们‘死’了。”张无风在他耳边说。
两个扮演警卫的老兵身体一软，放弃了抵抗。
张无风一脚踹开指挥部的门。屋里，扮演“指挥官”的老兵排长吓了一跳，他刚想去抓桌上的枪。王二虎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冰冷的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动。”
老兵排长举起了双手，脸上全是不可思议。他布防的这个据点，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
张无风没有理会他，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木炭，走到墙边的地图前。在那张地图上，他用力地画下了一个图案。两把交叉的尖刀。
“撤。”
他留下一个字，带着所有人退出了房间，消失在夜色中。
十分钟后，当巡逻队发现指挥部门口“死”了的警卫，冲进指挥部时，只看到了脸色发白的老兵排长，和他身后墙上那副醒目的图案。
尖刀小队早已不见踪影。
……
聚义厅里，李建军和几个中队干部围着沙盘，一夜没睡。气氛很紧张。
“怎么样了？有动静吗？”李建军不停地问。
负责联络的通讯员一次次地摇头。“报告政委，‘鬼子’据点那边，没有任何枪声，也没有任何警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建军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没有动静，要么是任务失败，被全抓了。要么……
就在他快要坐不住的时候，通讯员的电话突然响了。他猛地抓起听筒。片刻后，他抬起头，脸上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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