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一个都不能少！

格斗训练结束的第二天，天色未亮。张无风带着尖刀小队的十一个人，走进了后山的最深处。这里林子密，石头多，普通的猎户都不愿意进来。

“从现在开始，一周时间。”张无风看着这十一个还带着困意的汉子，“你们每个人，一把匕首，一把枪。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火柴。”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你们的任务，在这里活七天。”

“队长，这……”刘铁忍不住问，“不给吃的，怎么活？”

“山里有吃的。”张无风的视线转向王二虎。

王二虎心里清楚了。

“我会不定时地‘猎杀’你们。”张无风的话继续传来，“我可能在你们喝水的地方放东西，也可能在你们睡觉的时候动手。被我抓住，或者七天后走不出这片林子的人，自己离开尖刀。”

他讲完，没再多说，转身就进入了浓密的树林，不见踪影。

剩下的十一个人互相看着，都感到了压力。这不是训练，这是要命。

第一天，饥饿和干渴就折磨着他们。中午太阳晒得人发昏，每个人嘴唇干裂，肚子叫个不停。有几个战士想找野果子吃，可对着满山的植物，一个都不认识，谁也不敢往嘴里塞。队伍里的气氛很差，有人开始来回踱步。

“都别乱动！省点力气！”王二虎站了出来，他现在是这群人的主心骨。他带着大家躲开太阳，找到一处阴凉的山坳。他扒开湿土，挖出几根植物的根，用石头砸开，露出白色的肉。“这个能吃，叫山药蛋，垫肚子。”他又找到一种藤，用刀砍断，断口处滴下水。“这是救命藤，里面的水能喝。”

大家看着王二虎手里的东西，立刻动手，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在山林里找吃的和喝的。生存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但张无风的“猎杀”，让所有人都睡不好觉。

第二天夜里，他们找了个山洞休息。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很快就睡了过去。李疤瘌靠在洞口守夜，眼皮直打架。突然，他听到外面有鸟叫。不对！这个时辰，这种鸟早就睡了！他心里一跳，猛地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洞顶无声地滑下，手里拿着根涂了泥的木棍，对着离洞口最近的一个战士后脑就敲。是张无风！

“敌袭！”李疤瘌大吼一声，整个人扑了过去。

山洞里瞬间大乱。战士们从睡梦里被惊醒，到处找自己的枪。张无风一击得手，不跟他们纠缠，手脚并用抓住岩壁的凸起，几下就爬了上去，消失在夜色里。那个被敲中的战士捂着后脑勺，头上起了个大包，疼得直吸凉气。“他娘的！队长这是真下死手啊！”

从那以后，再也没人敢睡死。他们轮流放哨，还在营地周围用树枝和石头做了几个简单的报警装置，一有动静就能知道。

第三天，他们在一片空地上喘气。王二虎突然指着天上，脸色都变了。“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看见一个黑点在头顶上转圈。那是一个用树枝和兽皮做的风筝，山风一吹，飞得很高。

“是队长的眼睛！”刘铁马上反应过来，“我们暴露了！快躲起来！”

十一个人手脚并用，冲进旁边的树林，找地方藏身，把身体紧紧贴着地面，不敢动。那风筝在天上转了很久才飘走。所有人都被吓出一身汗。他们第一次知道，危险还会从天上掉下来。张无风用最简单的法子，教他们什么是空中侦察。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被折磨得没了人样。每个人都瘦了一圈，衣服被树枝刮得稀巴烂，身上到处是泥和伤口。但没有一个人倒下。

他们被张无风追赶，学会在沼泽地里把身体埋进泥水，只留个鼻孔出气，一趴就是几个钟头。他们跟着王二虎，学会了看野兽的脚印，判断哪里有危险。他们也想起了之前练的战术，只用几个手势，就能在不出声的情况下，互相配合着前进。队伍的默契，在一次次的生死考验中，变得越来越好。

第六天夜里，出了意外。

张无风要求他们夜里急行军，必须在天亮前，从山的南面穿到北面的一个地方。山路难走，天又黑。刘铁走在队伍中间，他仔细看着四周，没注意脚下。

咔嚓！一声金属合拢的声音。

“啊！”刘铁闷哼一声，人向前倒去。他的右脚，被一个生了锈的捕兽夹死死夹住。那是山里猎户不知什么时候留下的。

“刘哥！”

“别动！”王二虎第一个冲上去，他让其他人警戒，自己小心地去掰那个铁夹子。

血已经染红了刘铁的裤腿。夹子的锯齿咬进了他的脚踝，伤口很深。刘铁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额头上全是汗。他想站起来，可右脚一沾地，疼得他身体一抖，差点又摔倒。他走不了了。

“你们走。”刘铁咬着牙，靠在一棵树上，拔出腰里的驳壳枪，“我留在这，给你们断后。不能因为我一个人，拖累大家。”他是个骄傲的人，从主力团出来的神枪手，现在成了队伍的累赘。

没有人动。

李疤瘌一句话不说地走过去，撕下自己身上一块还算干净的布，用力绑住刘铁的伤口止血。然后，他转过身，在刘铁面前蹲下。“上来。”他的声音很闷。

刘铁愣了。

“别他娘的磨叽！”李疤瘌吼了一声，“队长说了，要所有人都活着回去！一个都不能少！”

“上来！”

“快点！”

剩下的人都围了过来。刘铁看着他们，看着那一张张疲惫又坚决的脸，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他低下头，任由人把他扶上了李疤瘌的后背。

队伍重新前进。李疤瘌背着他走一段，累了，另一个人就换上来。十一个人，变成了一个整体。

第七天清晨，这支队伍出现在约定的山谷出口。张无风正靠在一块石头上，用布擦着手里的匕首。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十一个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战士。他们站在一起，不说话，但那股气势变了。那是一种在绝境里活下来的人才有的东西。

张无风的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被搀扶着的刘铁和他那条包着破布的腿上。他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把匕首收回刀鞘。

“回去。吃饭，睡觉。”

他知道，这支队伍的魂，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