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活着回来

【推演完成。生成最优战术方案三套。】

张无风的脑子里有了清晰的画面。他伸出手，从旁边拿起几枚染了不同颜色的小旗子。

【推演完成。生成最优战术方案三套。】

张无风的脑子里有了清晰的画面。他伸出手，从旁边拿起几枚染了不同颜色的小旗子。

“从今天起，你们要学的第一样东西，不是怎么开枪，而是怎么站位。”

他将三枚红色的小旗，插在沙盘上一处山地隘口前，摆成一个三角形。

“这叫‘三三制’突击队形。三个人一个战斗小组，互相能看见，互相能掩护。一个人负责打，一个人负责看着，还有一个人，负责帮忙和警戒。”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推那三枚小旗。

“进攻的时候，换着往前冲。一个小组往前跑，另外两个小组必须在原地开枪，保证往前跑的小组安全。任何时候，都不能三个小组一起动，也绝不能出现没人开枪的空档。”

刘铁凑近了看。

他从主力团出来，知道基本的战斗队形。可张无风讲的，比他学过的任何一种都细，把每个人的任务，每一秒开枪的时机，都分得清清楚楚。这不是队形，这是在教他们怎么配合杀人。

“队长，如果……如果其中一个小组被鬼子机枪压住了，动不了，怎么办？”一名老兵忍不住问。

“问得好。”张无风看了他一眼，手指在沙盘上点了一下。

“看到这个位置没有？帮忙的小组就在这里起作用。他们不是跟着冲，而是占住旁边的山坡。一旦冲锋的小组被堵住，他们的任务，就是一枪打掉鬼子的机枪手或者指挥官，给冲锋的小组打开一条路。这，就是协同。”

他拿起一枚代表狙击手的蓝色旗子，放在了侧翼一处高地上。然后又拿起一枚代表陷阱的黑色旗子，放在了敌人可能逃跑的路线上。

“这，就是第二套战术，‘陷阱和狙击协同’。”

他看向王二虎。

“二虎，你的任务，不是杀人。是用你布下的陷阱，把鬼子像羊一样，赶到刘铁的枪口下面。你的陷阱，可以是捕兽夹，可以是绑了手榴弹的绳子，甚至可以只是一根拉紧的绳子，目的只有一个，让鬼子的队形乱掉，让他们没地方躲。”

王二虎听得有点迷糊，但他明白了意思。他要做的，是给猎物挖坑，然后让最好的猎人，在旁边等着开枪。

“刘铁。”张无风又看向刘铁，“你的狙击小组，也不是随便开枪。你们每一次开火，都要有明确的目标。第一目标，鬼子指挥官。第二目标，鬼子机枪手。第三目标，鬼子掷弹筒手。在突击小组进攻前，你们要打掉鬼子最厉害的火力。在他们逃跑时，你们要打掉他们最后面的人。”

刘铁呼吸有点急。

他从没想过，打仗可以拆得这么清楚。每一个步骤，每一个环节，都扣在一起。这超出了他过去所有的战斗经验。

“队长……这……这太细了，战场上说变就变，我们哪能记得住这么多。”一个年轻的战士挠着头，说出了大多数人的想法。

“记不住，就练。”张无风说，“练到这些东西，都变成你们身体的反应。练到你闭上眼，都知道你的队友在什么位置，他下一步要干什么。”

他将沙盘上的小旗全部扫开，然后又重新摆放。

“第三套战术，‘火力交替掩护撤离’。如果我们有人受伤，怎么办？不是一窝蜂地冲上去救人，那是送死。”

他用两组小旗，演示了交替后退的路线。

“后面的人提供不间断的开火，把鬼子的头给我死死按住！前面的人带着伤员退到安全地方后，立刻架好枪，反过来掩护后面的人撤退。两组人来回换着打，边打边退，一直让鬼子觉得有压力，让他们不敢追。”

“昨晚，如果我们懂这个，那几个去救人的弟兄，就不会死。”

这最后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呼吸。他们想起昨晚倒在血里的战友，之前的疑惑和不解，一下子没了，变成了一种强烈的需求。

他们看着沙盘上的小旗，好像看到的不是战术，而是能让弟兄们活下来的法子。

张无风看他们的表情，知道话说到位了。

“接下来一个月。”他在安静的聚义厅里说，“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把这三套战术，给我刻进骨子里。”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白天在沙盘上练，晚上就进后山真枪实弹地练。我要在一个月后，看到一支听指挥，配合好的‘尖刀’。”

“我需要的，不是十一个不怕死的勇士。我需要的，是一只能在黑暗中不出声就割开敌人喉咙的野兽。一只！”

他停了一下。

“做不到的，自己滚出尖刀。现在，有谁想退出吗？”

没有人动。

十一个汉子，挺直了身体。

“很好。”张无风点头。

“刘铁，王二虎，你们两个留下。其他人，去熟悉你们的武器，半个时辰后，后山训练场，开始第一次协同演练。”

“是！”

后山训练场。

尖刀小队的十一个成员全部到齐。他们以为今天会继续演练战术，把新发的武器摸熟。可张无风让人搬来的，不是枪，也不是沙盘，而是一堆削尖了头的木棍。

“都拿一根。”

张无风下令。

刘铁他们心里不解，但还是照做了。木棍握在手里分量很重，这是他们拼刺刀用的东西。

“队长，今天练拼刺？”一个老兵问道，他对此很有自信。拼刺刀，他们是好手，跟鬼子面对面地干过不止一次，见过血，也捅死过人。

“不。”张无风摇了摇头，“我问你们，拼刺刀，讲究的是什么？”

“勇！狠！”

“一不怕死，二不怕苦！”

“狭路相逢勇者胜！”

弟兄们喊出这些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东西。

“都对。”张无风点了点头，接着说，“但都是狗屁。”

这两个字让训练场瞬间安静。所有人都愣住了，不明白队长为什么这么说。

“拼刺刀，是拿我们的命，去换鬼子的命。一换一，我们亏。一换二，我们还亏！”张无风的话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他们心上，“我们的命，比鬼子的金贵。我要教你们的，不是怎么跟鬼子换命。”

他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每一个人。

“我要教你们的，是在最近的距离，用最快的速度，最省力的法子，要了鬼子的命，然后自己，毫发无伤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