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队长俺服了！

“我们是兵，来这里，是执行上级的命令，加入金刚中队，打鬼子。”刘铁说话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我们只听命令，也只服有真本事的人。我们来之前，听说了一些关于张队长的传闻。”

他停顿了一下，嘴唇抿成一条线。

“传闻毕竟是传闻。我们这十个弟兄，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信不过虚的。我们想知道，张队长凭什么，能当我们的队长。”

这话一出，聚义厅的空气瞬间就凉了。

葛麻子脸上的酒意全醒了，他“霍”地站起来，指着刘铁就要骂。

“你个……”

“葛大哥。”张无风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他制止了葛麻子，目光迎上刘铁，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知道，这一关躲不掉。这群从主力团下来的兵，不让他们服气，这支队伍就捏不成一个拳头。

王二虎也急了，在旁边小声嘀咕：“队长，这帮人不识抬举，让俺去教训教训他们！”

张无风笑了笑，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大厅中央。

他没看刘铁，而是对所有人说道：“刘班长说得对，军队里，实力说话。传闻当不得饭吃，能不能坐稳这个队长的位置，得看手上有没有活儿。”

他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刘铁身上。

“刘班长，听说你是团里的神枪手？”

刘铁没有说话，只是下巴抬了一下。

张无风点了点头，转身走出聚义厅。

“都出来吧。”

众人不明所以，跟着他走到了寨子前的空地上。夜色已深，几支火把插在地上，将空地照亮。

张无风指了指百米开外，一棵老槐树上在夜风中微微晃动的一片树叶。

那片叶子只有巴掌大小，在摇曳的火光下，时隐时现。

“刘班长，咱们就比这个。”张无风说，“谁能把它打下来，怎么样？”

百米之外的夜里，用步枪打一片晃动的树叶，金刚寨的汉子们都吸了一口凉气。这枪法太准了，他们从没见过。

刘铁的身体也僵硬了一下。他枪法不错，可是在这种条件下，打中一片叶子，他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

但他已经把话说到那个份上，无法后退。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从身后的兵手里，接过一支保养得极好的三八大盖。

他走到射击位置，没有立刻举枪。

他闭上眼，感受着夜风的流向和速度，整个人站着不动。

足足过了半分钟，他才猛地睁开眼，举枪，抵肩，瞄准，动作一气呵成。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砰！”

枪声在寂静的山谷里回荡。

众人齐齐望向那片树叶。叶子还在那里，只是晃动得更厉害了些。

子弹擦着叶片飞了过去。

刘铁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他放下枪，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说了一句：“风大了点。”

他身后的九个老兵，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

金刚寨这边，有人忍不住想笑，却被葛麻子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张无风没有说话，他只是走上前，从王二虎手里，接过了自己的那支三八大盖。

他没有像刘铁那样花时间去测风速，也没有做任何准备动作。

他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抬起手，将枪托抵在肩上。

他举枪的动作非常熟练自然。

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扣动了扳机。

“砰！”

又是一声枪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片树叶。

只见那片在风中摇曳的叶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然后，飘飘悠悠地，从树枝上落了下来。

王二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那片叶子捡了回来，高高举起。

火光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在那片叶子的正中心，有一个被子弹穿过的，边缘整齐的圆洞！

整个空地，一片寂静。

刘铁和他身后的九个老兵，都死死地盯着那片叶子上的弹孔，他们站着不动，好像被定住了一样。

随手一枪，夜射百米，不但打中了，还是正中靶心！

这种枪法，他们闻所未闻。

刘铁那张黝黑的脸，此刻涨成了猪肝色。他所有的傲气和不服，在这一枪面前，被彻底打没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张无风面前，双脚并拢，猛地挺直了腰杆。

他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大声喊道：“队长，俺服了！”

张无风看着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拍了拍刘铁的肩膀：“以后都是自家兄弟。”

这一声“队长”，刘铁叫得心服口服。他身后的九个老兵，也齐刷刷地低下头，再看向张无风时，眼神里全是敬畏。

“不过，光有枪法，还不够。”

张无风话锋一转，带着众人，走向了后山那个戒备森严的库房。

“今天，让你们见识见识，咱们金刚中队，真正的大家伙。”

推开厚重的木门，刘铁等人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挺架在木架上的“金刚重机1型”。

“九二式？”刘铁一眼就认了出来，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这挺重机枪，外形和九二式一样，但枪身的金属质感，还有一些关键部位的结构，似乎又有些说不出的不同。

“葛麻子，王二虎，搭把手，把它抬出去。”张无风下令。

很快，这挺沉重的杀器被架设在了空地上，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远处一块两人多高的巨大山岩。

“队长，这是……”

张无风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那挺“金刚重机1型”旁边，手放在冰冷的枪身上。

“想打县城，光靠不怕死，不够。”

他一开口，所有人都安静了。

“黑牛怎么死的，你们忘了吗？”

这句话让所有人的兴奋都消失了。

葛麻子捏紧了拳头。王二虎低下头，咬紧了牙。

“我们的枪没鬼子好，火力没鬼子猛。弟兄们只能拿命去换。”张无风的话很直接，“我不想再有哪个兄弟，用身体去给我挡子弹！”

他用力拍了一下枪身，发出一声闷响。

“从今天起，成立金刚中队重武器训练班！我亲自教！你们什么时候能把这两个东西玩熟了，咱们就去县城，给黑牛，给所有死去的弟兄，讨个公道！”

重武器训练班！

这话让在场的汉子们重新振作起来。

“队长，俺报名！”

“俺也去！俺力气大，能扛炮弹箱子！”

“都别吵！”张无风抬手，让众人安静。他看了一圈，开始点名。

“王二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