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牛哥威武！

黑牛就瞅见了墙角底下那几个鬼子。

他心里骂了一句，想爬上来？没门。他也没嚷嚷，就又从箱子里摸出来一个铁疙瘩。

这玩意儿他熟。前几天王指导员刚教过，说那引线得烧一会儿才炸。要是扔早了，鬼子捡起来能给你扔回来。扔晚了就更不行了，自己手上就响了。

黑牛看着底下那几个叠罗汉的鬼子，心里就有了个主意。他从兜里掏出抽了一半的烟袋锅子，火星子还在呢，就往那引线上一凑。

“呲”的一声，引线上就冒火花了。

黑牛嘿嘿一笑，没着急扔，在心里默念着数。

“一，二……”

底下那几个鬼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一个劲儿往上拱。最上头那个都把手扒上墙头了，半个脑袋都露出来了，看那样子还挺得意的。

就在这时候，黑牛猛地探出半个身子，他没往下扔，而是把手里那个快烧到头的铁疙瘩，直接就塞到那几个人中间去了。

“尝尝这个！”他喊了一声。

底下那几个鬼子就看见个冒火的东西掉下来了，还没明白咋回事呢。

“轰”的一声，就在他们脚底下炸了。

这一下可跟刚才不一样，是憋了个大招。那铁疙瘩的劲儿，全让那几个挤在一块的鬼子给吃着了。火光一闪，铁片子乱飞。

刚才那个刚爬上来的鬼子，一下就飞出去了。底下那几个垫脚的，更是被炸得稀巴烂，人样都看不出来了。就听见几声叫唤，然后就没动静了。

这一下可把所有人都给整蒙了。不管是山下的鬼子还是墙上的兄弟，都停了手里的活儿。

“好样的黑牛！”葛麻子在那边看见了，高兴得把刀往地上一插，扯着嗓子就喊。

他这一喊，大伙儿也都跟着来劲了。

“牛哥厉害！”

“就这么炸他们！”

寨子里的人，一下子胆子都大了。

刚才他们还有点怕，扔那玩意儿也是瞎扔。黑牛这么一来，他们都看明白了，哦，原来还能这么玩。

“学牛哥那样，点着了等一会儿再扔！”

“对，往人多的地方扔！”

大伙儿都有样学样，点着了引线，心里默数两个数，再往鬼子躲的地方扔。

这下好了，山下那爆炸声，又多又准。

“轰！轰！”一个接一个的，全在鬼子身边炸开了。

鬼子一下子就乱了套，死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个叫松井的鬼子头头，躲在石头后头，听着外头的爆炸声和自己人越来越少的叫声，心里凉了半截。

他知道，这下完了。本来是想来偷袭的，结果倒好，自己的人快被杀光了。

不过，就在前头打得热闹，大伙儿都挺高兴的时候，谁也没注意。

寨子里面，那十个溜进来的鬼子，已经把王文明他们那伙人给打得抬不起头了。

带头的那个鬼子，听着外头的动静不对，脸都黑了。他知道外头的松井肯定是失败了。现在就剩下他们这几个人了。

旁边一个小兵问他，是不是要跑。

那鬼子头头摇了摇头，说：“不行！咱们的任务是开门！外头打不开，咱们就从里头给它弄开！”

他拿手一指大门那边，跟剩下的人说：“去那边，把门给我弄开！”

黑牛看见了墙角下的那几个鬼子。

他没有喊叫，从箱子里又拿出一颗土制手榴弹。

这东西，他熟悉。王指导员教过他们，引线烧完需要时间。扔早了，鬼子能捡起来扔回来。扔晚了，会在自己手里炸。

他看着下面叠罗汉的鬼子，脑中形成一个想法。

他从怀里掏出半截没抽完的旱烟，上面的火星还在。他把旱烟凑到手榴弹的引线上。

引线被点燃，冒出火花。

黑牛没有马上扔出去，他在心里数数。

“一……”

下面的鬼子还在往上爬，没有发现头顶的危险。

“二……”

那个扒住墙头的鬼子，半个身子已经探了上来，脸上是成功的表情。

就在这一刻。

黑牛探出身子，他没有扔，而是把那颗引线快要烧完的铁疙瘩，准确地塞进了那几个人搭成的人梯中间。

“狗日的小鬼子，尝尝你牛爷爷的新玩意儿！”他大吼。

下面的鬼子只看见一个冒火的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轰隆——！！！！”

一声巨响在墙角下炸开。

这一次，是延时爆炸。手榴弹的威力，全部作用在了那几个挤在一起的鬼子身上。

爆炸的冲击和铁片吞噬了他们。那个刚扒住墙头的鬼子，身体被炸飞。下面搭人梯的几个人，身体被炸碎，找不到完整的尸体。

浓烟和火光里，只剩下几声惨叫，然后就安静了。

这一炸，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山下的鬼子和寨墙上的土匪，都停了下来。

“好样的！黑牛！”另一边，指挥人砸石头的葛麻子，看见这一幕，把手里的刀往地上一插，大声吼叫。

这一声吼，点燃了所有人。

“牛哥威武！”

“炸死这帮狗日的！”

金刚寨的弟兄们，士气一下就上来了。他们之前还有些害怕，扔手榴弹也是乱扔。黑牛这一炸，让他们明白了。原来这东西还能这么用！

“学牛哥！等两秒再扔！”

“对！往他们人堆里扔！别浪费了！”

土匪们开始模仿黑牛，他们点燃引线，在心里数一两秒，再朝着鬼子藏身的地方扔过去。山下的爆炸声，变得更密集，更准确。

“轰！轰！轰隆！”

一颗颗延时爆炸的手榴弹，准确地在鬼子的人群中，在他们的掩体后爆炸。鬼子的进攻被打乱了，伤亡数字在快速增加。

松井躲在石头后面，听着耳边准确的爆炸声，和他手下士兵越来越少的惨叫声，他的心沉了下去。

完了。彻底完了。

他策划的突袭，变成了一场屠杀。被屠杀的对象，是他自己。

但是，在正面战场取得优势，所有人都高兴的时候。

没有人注意到。

寨子内部，那十个潜入的鬼子，在和王文明的预备队交火后，已经压制了他们。

带头的日本曹长，听着外面变化的枪声和爆炸声，脸色阴沉。他知道，松井少佐的正面进攻，失败了。

现在，他们是孤军。

“撤退吗？”一个士兵问。

“不！”曹长下达指令，“我们的任务，是打开寨门！既然正面打不开，我们就从里面给它砸开！”

他一挥手，指着葛麻子他们正在防守的寨门方向，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目标，寨门！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