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试试就知道了

张无风看着葛麻子，葛麻子的脸上写满了字，内容是你别骗我。张无风没有生气，他把那个黑色的铁疙瘩拿回来，在手上抛了抛。

“响不响，试试就知道了？”

他的话很平淡，像在说今天吃什么。话进入其他人的耳朵，却让他们的心脏跳动。

“走，都跟我来！”

张无风挥手，带头往山寨后面一个山谷走去。

葛麻子，黑牛，王二虎，还有那些土匪头目，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最后咬牙，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情，又带一点期待，全部跟了上去。

路上，议论的声音没有停止。

“你们说，二当家手上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像个铁做的手捻儿。”

“我看不行！鞭炮的捻子做引信，能用？别扔出去不响，那就搞笑了！”

另一个土匪立刻反驳，他的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见。

“你懂什么！二当家是神人！他能把那几根烧火棍变成打鬼子的好枪，就能把破铁变成雷！我赌一百个铜板，那东西肯定能响！”

“响又怎么样？鞭炮也响！我赌它不但能响，还能炸个大坑！”

队伍很吵，像一群去看热闹的村民。只有走在最前面的张无风，还有跟在他后面的铁头李，巧手张，三个人没有说话。

后面的人是好奇，是怀疑。

铁头李和巧手张两个人的心里，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

他们是亲眼看着这个黑疙瘩怎么被造出来的。

他们看见张无风用简单的法子，调配出燃烧很快的火药。

他们看见张无风用一根木棍，几圈麻绳，就把鞭炮引线变成了一个拉环。

那种熟练的手法，那种精准的配比，那种想法，在他们这两个做了一辈子手艺的匠人看来，不是凡人能有的手段。

二当家，不是在“造”东西。

他像是在“变”一个东西出来。

他们不知道那东西威力如何，但他们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个哑炮。

很快，一行人到了山谷深处。这里地方大，周围是石头山壁，是一个很好的试验场。

“黑牛！”张无风停下脚步。

“在！”黑牛立刻站出来。

张无风指着一百米外的一块空地，下达命令：“去那儿，用石头，给老子垒一个半人高的掩体，要多结实垒多结实！就当是鬼子的机枪阵地！”

“是！”

黑牛没有多问，他叫上几个力气大的弟兄，跑到地方就开始搬石头。他们都是干力气活的人，没多久，一个由几十块大石头堆起来的工事，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葛麻子看着那个工事，咂了咂嘴，小声对旁边的王二虎说：“这石头墙，有半尺厚，就算是用歪把子打，都打不穿。二当家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山谷里没有声音，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他们都想看，张无风到底要怎么用手里那个不起眼的铁疙瘩，去对付那个石头工事。

在所有人紧张，好奇，怀疑的注视下，张无风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

他没有说废话。

他左手托着那颗土制手榴弹，右手食指，勾住了那个木制的拉环。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了他的手上。

突然！

张无风右手用力一拽！

“嗤——”

引线燃烧的声音出现，一股青烟从手榴弹的顶端冒了出来！

成了！

张无风心里一动，手臂向后摆，腰腹发力，整个人像一张拉开的弓！

“走你！”

他大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把那颗冒着青烟的铁疙瘩，扔了出去！

那颗黑色的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高高的线，带着所有人的心跳，朝着百米开外的那个石头工事，飞了过去！

葛麻子的嘴巴张开，眼睛瞪着。

黑牛攥紧拳头，手心里全是汗。

铁头李和巧手张，忘记了呼吸。

咚。

一声轻响。

手榴弹越过了工事的顶端，落在了石堆的后方。

一秒。

两秒。

三秒。

山谷里，一片寂静。

就在一些人脸上已经露出“果然不行”的表情时。

轰——！！！

一声巨大的响声，炸裂开来！

那声音，不是鞭炮或者二踢脚能比的！那是一种沉闷，狂暴，能让耳朵剧痛的巨响！

整个山谷都在震动！

一股看得见的冲击波，带着火光和黑烟，从那个石头工事后面爆开！

离得近的几个土匪，没有防备，被这股气浪冲倒，坐在了地上，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声音，什么都听不见了！

无数的碎石和泥土，被冲击力掀起几米高，像下了一场石子雨，砸在周围的石壁上，发出骇人的声响！

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那巨大的轰鸣，和那冲天的烟尘！

所有人都被这恐怖的威力吓住了！

他们一个个站在原地，张着嘴，脸上是呆滞和不信。

这……这是那个铁疙瘩搞出来的动静？

这他娘的是手榴弹？这是一门小炮！

滚滚的硝烟，在山风的吹拂下，慢慢散去。

“冲过去看看！”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反应过来，吼了一句。

“嗷”的一声，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朝着爆炸地点冲了过去！

当他们冲到跟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时，冲在最前面的葛麻子，脚下一软，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那吸气声连成一片，像是几十个破风箱在同时拉动！

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惨烈来形容！

地面上，被炸出了一个直径超过两米，半米多深的大坑，坑底的泥土全都变成了焦黑色，还冒着青烟。

而那个刚才还坚固的，由几十块大石头堆砌起来的工事，此刻已经消失了！

不，不能说是消失。

它变成了一地的碎块！

那些脸盆大小的坚硬青石，被炸得四分五裂，最大的也不过拳头大小，到处都是！几块比较大的残骸上，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仿佛一碰就会散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

死寂。

整个山谷，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