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用这种武器在一百多米的距离上精准地射杀移动目标,这已经不是枪法好能解释的了!
这伙神秘的袭击者到底是什么来头?他们不仅拥有一个堪比神话的顶级射手,还有着清晰的战术思路和远超普通地方武装的执行力。
“走,跟紧点,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李建军心中的好奇和探究欲,已经被提到了最高点。
李建军的脚步再次加快,眼中的光芒愈发炙热,又追了约莫半个时辰崎岖的山路渐渐变得平缓,前方林木稀疏视野豁然开朗。
一座险峻的山峰拔地而起,如同一只蹲伏的巨兽在夜幕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
在半山腰的位置,借助月光可以隐约看到一圈用巨石和原木搭建的寨墙,墙后灯火点点隐有人声传来。
寨墙的正中央,一座高大的木制门楼巍然耸立,门楼上悬挂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即便隔着很远也看得分明。
金刚寨!
“营长,是金刚寨的土匪!”小陈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步枪。
李建军的眉头也紧紧地锁了起来,金刚寨他当然听说过,这伙盘踞在晋西北边缘地带的土匪人数不多也就几十号人,风评算不上好但也算不上极恶。
他们不像那些真正的恶匪动辄屠村灭户烧杀抢掠,金刚寨的土匪更像是地里的滚刀肉,他们不轻易杀人但下山借粮却是常有的事。
说白了就是一群被这世道逼得活不下去占山为王的庄稼汉,可就是这样一群人,能有全歼鬼子一个精锐小队的战力?
李建军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他手下的兵都是经历过战火洗礼的铁血战士,可面对一个鬼子小队在没有地形优势和重火力支援的情况下,想要全歼对方自身也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金刚寨这伙土匪凭什么?就凭那个能把猎枪当狙击枪用的神射手?
“营长,咱们怎么办?”小陈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忧虑。
“这可是土匪窝啊,咱们就两个人,这么贸然上去万一……万一他们把咱们当成送上门的肥羊给宰了……”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土匪的行事逻辑和军队完全不同,他们反复无常唯利是图,没有任何信义可言。
在他们眼里八路军和中央军、小鬼子,或许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外来的武装势力。
李建军沉默了片刻,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那片土地上还有无数的百姓在鬼子的铁蹄下挣扎呻吟,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被屠戮的鬼子营地,还有那个枪法如神的神秘人。
一股强烈的信念压倒了所有的疑虑和担忧,他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山上的寨子,语气斩钉截铁。
“小陈,你记住,国难当头,任何一个愿意拿起武器打鬼子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的同志!”
“土匪又怎么样?只要他们打鬼子就说明他们心里还存着中国人的血性,还知道自己是谁!这股力量我们必须争取过来!”
“我去会会他们!”
李建军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钢铁铸就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军装,将领口的扣子扣好,然后把手里的步枪背到身后示意自己没有敌意。
“走,跟我上去。”
“营长……”小陈还想再劝,但看到李建军那坚毅的背影,只能一咬牙,学着他的样子收起武器跟了上去。
两人不再隐藏身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从林子里走出来,一步一步,朝着那座矗立在半山腰的巨大寨门走去。
山风呼啸,吹得他们衣角翻飞。
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落入了山寨暗哨的眼中。
就在他们距离寨门还有不到一百米的时候。
砰!
一声凄厉尖锐的枪响,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山林的宁静!
刚刚从一场血战中得胜归来,还沉浸在分发战利品和舔舐伤口复杂情绪中的金刚寨,瞬间就炸了锅!
“操他娘的,有敌人!”
“哪来的不开眼的东西,敢在咱们山寨门口放枪?”
“抄家伙!是那帮狗娘养的小鬼子杀回来了?”
原本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或清点着缴获来的牛肉罐头,或抱着刚到手的三八大盖爱不释手的土匪们,一个个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呼啦啦一下全都蹦了起来。
怒骂声,拉动枪栓的机括声,乱糟糟的脚步声混作一团。这些刚刚才在战场上见了血的亡命徒,此刻身上那股子悍不畏死的匪气被彻底激发了出来,一个个红着眼睛,抄起手边能找到的一切武器,就朝着寨门的方向蜂拥而去。
胜利的喜悦尚未完全消化,死亡的阴影却再次笼罩,这种巨大的落差,让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都他妈的给老子吼什么!慌个球!”一声炸雷般的咆哮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葛麻子顶着一颗锃亮的大光头,手里拎着那把刚换了新弹夹的王八壳子,满脸煞气地从聚义厅里冲了出来。他敞着怀,露出黑乎乎的胸毛,脸上的刀疤在摇曳的火光下愈发狰狞可怖。
“谁他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咱们金刚寨的太岁头上动土!活腻歪了是吧!”
他一边骂,一边大步流星地冲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十几个同样杀气腾腾的土匪,瞬间就将寨门后方堵得水泄不通。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冲向寨门凑热闹的时候,张无风的身影却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人群中。
他没有去寨门。
作为一名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他深知在这种敌我不明的情况下,将自己暴露在第一线是最愚蠢的行为。他几个闪身,利用对山寨地形的熟悉,迅速攀上了一侧高耸的箭楼。
这里是整个山寨的制高点之一,视野开阔,能将山门外近两百米范围内的所有动静尽收眼底。
山风呼啸,他趴在箭楼的射击口,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那把改装过的猎枪稳稳架起。
枪身冰冷的触感传来,张无风的心瞬间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