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诡异

许长安在未央郡任镇国将军的第三个月，秋意渐浓，郡城内外本该是忙着秋收的热闹景象，却悄然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

这日清晨，他刚巡查完东城门的防务，便见亲兵赵虎神色慌张地跑来，手里攥着一块沾着黑渍的麻布：“将军，城郊张家庄出事了！昨晚村里十几户人家的牲口全疯了，撞坏了圈栏往山里跑，还有人说……看到牲口眼睛是红的，嘴里吐黑沫子！”

许长安心中一沉，接过麻布细看，黑渍黏腻，凑近闻有股淡淡的腥气，不似寻常污物。他立刻翻身上马，带着一队亲兵往张家庄赶。抵达村口时，只见村民们正围着几具倒地的耕牛尸体议论纷纷，牛尸皮肤下隐隐有黑气游走，眼睛圆睁，瞳孔呈诡异的暗紫色。

“将军，您可来了！”张家庄村长颤巍巍地迎上来，“昨晚后半夜，先是李家的牛叫得吓人，接着全村的牲口都疯了，跑的跑、死的死，还有王二家的狗，咬伤了人后自己撞墙死了！”

许长安蹲下身，手指轻触牛尸的皮肤，只觉一片冰凉，甚至能感受到皮下有细微的震动，仿佛有活物在蠕动。他眉头紧锁，刚要进一步探查，却见远处山林方向传来一阵凄厉的鸟鸣，成群的飞鸟惊慌失措地从林中飞出，像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

“赵虎，带两个人去山林边缘查看，切记不要深入。”许长安沉声吩咐，自己则留在村里安抚村民，同时让人将牛尸焚烧深埋，他隐隐觉得，这绝非普通的疫病，反而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

半个时辰后，赵虎带着两个亲兵狼狈地跑回来，脸色苍白：“将军，山里不对劲！林子里的树叶都枯了，地上还有黑色的纹路，像是……像是血画的符！我们还看到一只野鹿，浑身是黑血，朝着自己撞树，死了之后尸体很快就烂成了黑泥！”

许长安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想起年少时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记载，天地间存在一种名为“冥煞之气”的邪异力量，源自九幽之底，所到之处万物枯萎，生灵发狂，若任由其扩散，轻则一方土地化为死地，重则引动阴阳失衡，打开通往冥界的裂隙。

“立刻封锁张家庄周边，不许任何人进出，同时传讯给郡府，让魏姑娘召集郡内所有懂玄学的方士、道士，速来张家庄汇合。”许长安当机立断，他知道此事绝非靠武力就能解决，必须借助玄学之力。

傍晚时分，魏佳情带着十几位方士赶到。其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士，是未央郡有名的玄机子，他围着张家庄转了一圈，又查看了焚烧牛尸的灰烬，脸色凝重地对许长安说：“将军，此事非同小可！这是冥煞之气，而且已经开始凝聚成形，若不尽快压制，不出七日，这张家庄就会变成一座死城，冥煞之气还会顺着地下的阴脉扩散到整个未央郡！”

“道长可有压制之法？”许长安急忙问道。

玄机子叹了口气：“冥煞之气阴毒无比，寻常法器根本无法抵挡，唯有上古传下的‘太极灵玉’能净化此气。此玉蕴含阴阳调和之力，是天地初开时的灵物，只是……传说灵玉早在千年前就遗失了，没人知道它的下落。”

魏佳情闻言，忽然想起什么，轻声道：“长安，我爹书房里好像有一本祖传的手记，上面记载过一些上古秘闻，或许里面有关于太极灵玉的线索。”

许长安眼前一亮，立刻让人护送魏佳情回郡府取手记，自己则留在张家庄，与玄机子一同布置临时的防护阵法，延缓冥煞之气的扩散。阵法刚布好，夜色中的张家庄便响起了诡异的风声，风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鬼哭狼嚎，阵法外围的地面上，黑色的纹路正一点点朝着阵法内部蔓延。

次日清晨，魏佳情带着手记赶回。众人围坐在一起，翻开泛黄的手记，只见里面用古老的篆书写着：“太极灵玉，藏于‘锁龙渊’下，渊中有玄冰，冰下有火龙，需以‘纯阳之血’为引，方能开启灵玉封印。”

“锁龙渊？”玄机子沉吟道，“老夫曾听师父说过，锁龙渊在青凉山深处，是上古时期用来镇压恶龙的地方，那里阴气极重，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更别说还要下到渊底了。”

“不管有多危险，我都要去。”许长安坚定地说，“未央郡的百姓安危，不能有半点闪失。”

魏佳情拉住他的手，眼中满是担忧：“长安，我跟你一起去。手记里说需要纯阳之血，我虽是女子，但自幼修炼家传的纯阳心法，或许能帮上忙。”

玄机子也道：“老夫愿与将军一同前往，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

当日午时，许长安、魏佳情、玄机子带着四名精锐亲兵，备足了法器、干粮和御寒之物，朝着青凉山深处的锁龙渊出发。青凉山本是山清水秀之地，可越往深处走，景象越是诡异，树叶枯萎，鸟兽绝迹，空气中的阴气越来越重，呼吸间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走了三日，众人终于抵达锁龙渊。眼前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崖底云雾缭绕，隐约能听到水流声和龙吟般的嘶吼，崖壁上覆盖着厚厚的玄冰，冰面上凝结着黑色的冥煞之气，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这就是锁龙渊了。”玄机子指着悬崖说，“渊底不仅有玄冰和火龙，还有上古时期留下的禁制，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许长安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把特制的登山镐：“我先下去探路，你们在崖上等候。”

“不行！”魏佳情拉住他，“手记里说需要纯阳之血开启封印，我必须跟你一起下去。”

玄机子也说：“老夫精通阵法，能帮你们破解渊底的禁制，还是一同下去稳妥。”

许长安见两人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三人用绳索绑在腰间，缓缓朝着崖底下降。越往下，寒气越重，玄冰的颜色也从透明变成了深黑色，上面的冥煞之气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绳索往上爬。玄机子立刻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念动咒语，符纸燃烧起来，化作一道金光，将三人包裹住，隔绝了冥煞之气。

半个时辰后，三人终于抵达崖底。崖底是一片结冰的湖泊，冰面下隐约能看到红色的光点，像是火龙的眼睛。湖泊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覆盖着厚厚的玄冰，冰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那应该就是太极灵玉了！”魏佳情兴奋地说。

就在这时，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冰下的红色光点越来越亮，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冰下传来，紧接着，一声巨响，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一条浑身燃烧着火焰的火龙从缝隙中冲了出来，朝着三人咆哮。

“是守护灵玉的火龙！”玄机子大喊，“将军，快用玄铁剑抵挡，老夫来布阵困住它！”

许长安立刻拔出腰间的玄铁剑，剑身蕴含着他的真气，散发出淡淡的金光。火龙张开大嘴，喷出一道火焰，许长安挥剑抵挡，金光与火焰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声响。魏佳情则趁机运转纯阳心法，双手结印，一道纯净的白光朝着火龙射去，火龙被白光击中，动作明显迟缓了几分。

玄机子趁机取出八面铜镜，按照八卦的方位摆放好，念动咒语，铜镜发出耀眼的光芒，形成一道结界，将火龙困在其中。火龙在结界中疯狂挣扎，喷出的火焰将结界烧得滋滋作响，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快去开启灵玉封印！”玄机子大喊，“老夫撑不了多久！”

许长安和魏佳情立刻冲向石台。石台上的玄冰坚硬无比，许长安用玄铁剑砍了几剑，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魏佳情想起手记中的记载，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玄冰上，同时运转纯阳心法，口中念动咒语。

鲜血接触到玄冰的瞬间，发出“滋啦”的声响，玄冰上出现了一道裂缝，裂缝中透出柔和的白光。许长安见状，立刻用玄铁剑插入裂缝，用力一撬，玄冰轰然碎裂，露出了里面的太极灵玉，那是一块巴掌大小的玉石，一半呈白色，一半呈黑色，中间有一道金色的纹路，散发着阴阳调和的气息。

就在灵玉出现的瞬间，被困在结界中的火龙突然停止了挣扎，发出一声悲鸣，化作一道火焰，融入到灵玉之中。玄机子的结界也随之消散，他走上前，看着灵玉，激动地说：“太好了！灵玉认主了！有了它，就能净化冥煞之气了！”

许长安小心翼翼地将灵玉捧在手中，只觉一股温暖的气息从灵玉中传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三人立刻沿着绳索往上爬，回到崖顶后，马不停蹄地朝着张家庄赶去。

此时的张家庄，情况已经万分危急。玄机子布置的临时防护阵法即将破裂，黑色的冥煞之气已经侵入村庄，不少村民开始出现发狂的症状，四处打砸，口中嘶吼着听不懂的话语。

许长安立刻取出太极灵玉，将其放在村庄中央的高台上，同时按照玄机子的指引，运转真气，注入灵玉之中。灵玉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所到之处，黑色的冥煞之气迅速消散，发狂的村民也渐渐恢复了神智，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玄机子和魏佳情则在一旁辅助，布置阵法，引导灵玉的力量，将张家庄周边的冥煞之气彻底净化。经过三个时辰的努力，张家庄的冥煞之气终于被全部驱散，空气中的阴气也渐渐消散，枯萎的树木重新抽出了嫩芽，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村民们醒来后，纷纷跪在地上，朝着许长安等人磕头道谢。许长安扶起村民，笑着说：“大家不必多礼，守护未央郡的百姓，是我的职责。”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就在众人以为危机已经解除时，玄机子突然脸色大变，指着天空说：“不好！冥煞之气的源头还在！这张家庄的冥煞之气，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危机，在郡城之下！”

许长安抬头望去，只见郡城方向的天空中，乌云密布，隐隐有黑色的气息在云层中涌动，一股比张家庄更加强大的冥煞之气，正从郡城地下蔓延开来。

“怎么会这样？”魏佳情惊讶地说，“郡城之下怎么会有冥煞之气的源头？”

玄机子叹了口气：“老夫刚才净化冥煞之气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阴脉连接着郡城地下，那里极有可能存在一个通往九幽之地的裂隙，冥煞之气就是从裂隙中涌出来的。若不尽快关闭裂隙，整个天下都会被冥煞之气吞噬！”

许长安握紧手中的太极灵玉，沉声道：“不管郡城地下有什么，我都要去看看。佳情，你留在张家庄，安抚百姓，守护灵玉。玄机子道长，你跟我一起去郡城。”

魏佳情虽然担心，但也知道事态紧急，点了点头：“长安，你一定要小心，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许长安和玄机子立刻朝着郡城赶去。抵达郡城时，城中已经一片混乱，街道上的百姓四处逃窜，不少人已经被冥煞之气感染，发狂地攻击他人。许长安一边用灵玉的力量净化冥煞之气，安抚百姓，一边朝着郡府赶去，按照玄机子的推算，阴脉的源头就在郡府地下。

来到郡府，许长安让人疏散府内的官员和侍从，自己则和玄机子来到郡府的地牢。地牢深处，地面上有一道巨大的裂缝，黑色的冥煞之气从裂缝中源源不断地涌出，裂缝周围，还刻着一些诡异的符文，散发着邪恶的气息。

“这些符文是‘引冥阵’！”玄机子惊呼，“有人故意布置了这个阵法，打开了通往九幽之地的裂隙！”

许长安心中一凛，他立刻想到了叶家，叶家虽然覆灭，但难保没有余党残留，或许就是他们布置了引冥阵，想要用冥煞之气报复天下。

“道长，如何才能关闭裂隙？”许长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