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魔

千水城不同其他城池，这里只有一个势力，也是最大的势力，便是王家，亦可以称之为城主府。

王家自崛起以来，便频繁打压其他家族，不容其他家族有一丝崛起的机会。

也因此千水城成了一家独尊的格局，王家的势力彻底稳固后，其罪行便逐渐开始施展，先有王震天强纳他族之女为妾，后有王茹玉强招赘婿。

被这对恶犬所影响，王家弟子也跟着肆无忌惮，绑壮年、抢民妇、杀孩童，桩桩件件都做过。

若非这样，许长安也不会将其全部杀死。

“王广明，你该懂我的意思。”许长安语气又变为平淡：

“我今日这么做，若有对王家忠心之人活下，定会记恨于心，一有机会便会趁机报复，我，可容不得半点威胁的存在！”

王广明闻言，心头先是一阵挣扎，手中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可片刻后，他重重叹了口气，眼底的犹豫被狠厉彻底取代：

“谨遵家主之命！”

话音刚落，他身影骤然一晃，带起一阵破风的锐响，直冲向身后的王家弟子群。

那道身影在人群中如鬼魅般窜梭，王家弟子修为最高也不过锻体七重，在锻体十重的王广明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凄厉的惨叫此起彼伏，鲜血溅落在青石地面上，很快汇成了蜿蜒的血溪。

不过片刻，所有赶来的弟子便尽数倒在血泊中，再无半分声息。

直到最后一颗人头“咚”地砸在地上，场中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王家另外三位长老立在原地。

他们的境界为一位锻体八重，两位锻体九重。

其中有两人和王广明是亲生兄弟，他当然不愿意自相残杀，于是开口劝道：“老二、老三，咱们兄弟一场，如今形势已变，不如……”

可他话未说完，就被二长老厉声打断：“我二人追随王家几十载，早已立誓不离不弃，纵使王家今日落难，也绝不可能背叛！”

王广明不死心，又转向最右侧的杨长老：

“杨兄……”

杨长老却缓缓摆手，眼底满是疲惫与决绝：“不必多言，我这辈子跟着王家做了太多恶事，若不是家主胁迫，我早已自刎……”

“你们怎么就看不清现实！”

王广明急得声音发颤，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慨：

“真武大陆向来以实力为尊！这位家主不过十七岁，便已达到了王震天此生都无法达到的地步，跟着他，咱们日后何愁没有前途？”

“大哥，别劝了！”二长老沉声道，“我等生是王家人，死是王家魂，今日便陪王家共赴黄泉！”

“天意如此，我王家……不！”三长老突然拔高声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还有少主！对，少主现在就在天书学院修行，等他日后知道今日之事，必定会回来为我等报仇！”

王广明心中暗叹，所谓少主，不过是靠抢来的灵骨才入的天书学院，这点能耐，哪配和眼前的“家主”比？

他不再多劝，眼底最后一点温度褪去，只剩彻骨的冷，身影已直扑向三位长老。

……

激战一炷香，胜负终分。

王广明擦去身上血渍，身体还在微微颤抖，却快步到许长安面前，“噗通”跪倒：

“家主，幸不辱命！”

许长安缓缓点头，脸上似有赞许：“很好，为了活命，竟连亲生兄弟都能下手，果然是条听话的好狗。”

王广明非但不恼，反而连忙叩首：“谢……谢家主夸赞！”

许长安走到王广明身前，脸上没半分波澜，声音冰冷：“来，抬头看看，看看这些王家人，他们可全是因你而死啊！”

王广明听话地转过头来，大殿外的景象瞬间撞进眼底。

残肢遍地，鲜血漫过石阶，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尸山血海。”

他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却死死咬着牙压下惧意。

他们死了，自己才能活，这就够了！

可下一秒，“噗嗤”一声刺破空气。

一把染着陈旧血污的锯子，不知何时已捅穿了他的心口。

王广明捂着心口跪倒在地，艰难地转过头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不明白，自己明明这么听话了，甚至为此杀了亲生兄弟……

“为……什么？”

许长安终于冷笑着开口，语气里满是嘲讽：“像你这种为了活命能卖掉所有人的东西，若哪天遇到比我强的对手，保不齐会立刻反咬我一口。”

“留你，就是留祸根！”

他俯身，盯着王广明骤然失色的脸，眼神像看个傻子：“还有，你不会真以为，我一直不知道吧？当年把我有灵骨的事告诉王震天的，就是你。”

“轰”的一声，这话像惊雷砸在王广明心头。

他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吊着最后一口气嘶声：“你……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你是故意让我亲手杀……”

“噗”

一口乌黑的老血猛地喷溅而出。

许长安早有防备，侧身一避，血珠只溅在他脚边的石阶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你……你这个恶魔！不得好死！”王广明用尽最后力气嘶吼。

“恶魔？”

许长安嗤笑一声：“若不是你当初告密，我怎会被夺灵骨、废修为？义父怎会惨死？王淮又怎会凭着抢来的灵骨前往天书学院？”

他指着满地尸体，语气字字诛心：

“没有你，哪来的今日？”

“现在，趁现在还有口气，好好看看，看看这些因你而死的兄弟、妻女，是你，是你亲手帮我灭了整个王家！”

“不……不是我，是你……是你！”

王广明疯狂地摇头，可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尸体上，那些或疑惑、或痛苦、或怨毒的脸，像针一样扎进他眼里。

又是一口长血喷出，他身体一软，重重倒在血泊中，再没了声息……

许长安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海，神情平静得不像个十七岁的少年。

他抬手擦去指尖沾到的血珠，轻声开口，像是在对空气说话：“王淮，就剩你了，只有杀了你，义父的在天之灵，才能真正安心。”

话音一落，他掌心光芒一闪，一座耀金色的宝塔骤然浮现。

塔身旋转间，一股强大的吸力爆发，将地上所有尸体与鲜血尽数吸入塔中。

不过片刻，便在塔内化为浓郁的金色真气，即便隔着塔身，许长安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浑厚的真气。

他握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得尽快冲击锻体十重天，否则王淮一来，我还是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