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江辰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因为当一个国家，能够向她的人民承诺，无论贫穷富贵，都能享有平等的、免于绝症恐惧的权力时，这份向心力，是什么都换不来的。”
江辰的声音在安静的主控室里回响。
“鹰国人喜欢用空头支票收买人心，那我们就给点实实在在的好处。当生存和健康的权利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时，人心向背，自然会有公论。”
首长久久地注视着江辰，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有欣赏，有震撼，最终，都化为一股托付重任的豪情。
他费力地抬起手，对着屏幕，敬了一个并不标准、却无比庄重的军礼。
“我同意。”
“就按你说的办，让全世界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把人放在第一位。”
屏幕暗了下去。
龙国，用一种谁也无法拒绝的方式，向世界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这张底牌的名字，叫作“治愈癌症”。
世界因此而沸腾。
但沸腾的，不只是希望，还有贪婪。
在普通民众为龙国的壮举而欢呼时，在另一个不为人知的层面，一场围绕着“生命”的暗流，正疯狂涌动。
深网，一个代号为“伊甸园”的加密论坛。
这里是全球顶级富豪、政要、黑市商人交换禁忌信息的地方。
一张被刻意模糊处理过的帖子，被置顶在论坛最显眼的位置。
【出售：“神农”计划首次海外治疗名额的内部消息。起拍价：十亿美元。】
仅仅一行字，让整个论坛瞬间陷入疯狂。
“我出十五亿！我只要一个名额！一个能让我和龙国人搭上线的名额！”
“二十亿！现金！另外我愿意用我名下一座加勒比海岛屿的所有权来交换！”
“我是Y国王室的代理人，我奉命不惜一切代价，得到一个治疗名额。价格，你们开。”
无数匿名的ID在下面疯狂竞价，他们所代表的，是这个星球上最顶尖的财富与权力。
在死神面前，他们平日里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廉价。
与此同时，当全世界的目光都被这泼天的希望与贪婪所吸引时。
“天工”基地，最深处的一间审讯室内，一片死寂。
灯光惨白，四壁皆是吸音材料。
代号“夜莺”的女人，被固定在审讯椅上。
她身上那件普通的家居服，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脸上没有伤痕，神情异常平静，只有在面对那份详尽的行动报告时，瞳孔才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不久前，她按照计划，利用伪造的“海外骨髓捐献者”身份，试图接近林辉的母亲，却在踏入医院的瞬间，落入了天罗地网。
那张网，从她被激活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张开了。
赵定国坐在她的对面，将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你的上线，联络方式，所有下线......我们都知道了。”
赵定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新闻你也看到了。你卖命的国家，把你当成了换取利益的棋子。”
夜莺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没有看赵定国，目光反而投向墙角的监控探头。
“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总要付出点代价，将军。而我，就是你们必须付出的代价之一。”
赵定国的眉头皱了起来，眼前的女人没有崩溃的迹象，反而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镇定。
“说出你所知道的一切，是你唯一的机会。”
夜莺终于将目光转回赵定国身上，那张惨白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看透了对手的笃定。
“机会？”
她轻轻笑出声，“赵将军，别白费力气了。我接受过你们想象不到的训练，但让我能在这里安稳坐着的，不是训练。”
她身体微微前倾，注视着赵定国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你们自己的法律。”
“我是鹰国公民。根据你们龙国自己颁布的法律，以及你们主动签署的国际公约，你们不能对我用刑，甚至不能判我死刑。”
她的语气平静，却带着挑战的意味：“你们刚跟全世界表完态，要当文明表率。要是转头就在这儿弄死一个鹰国公民，你们猜外面会怎么说？”
”况且，就算你们真的要杀我，你们的国家可是也要为我陪葬呐。
“赵定国眉头紧锁，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要龙国一起陪葬？这句话里透出的疯狂和信息量，让他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都感到脊背窜起一阵寒意。对方不是在虚张声势。她似乎还有底牌。夜莺看着他脸上难以掩饰的惊疑，惨白的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弧度，那笑容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看来将军您想到了。”
“我这条命，在踏入龙国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和某些东西绑定在了一起。”
“我的心脏里，被植入了军用级的卫星通信装置。”
她的话语轻描淡写，却字字惊雷，“一旦我的生命体征消失超过一定时间，我的国家就会收到我‘失联’的信号。”
“将军......你们的国家恐怕还没有新的侦察卫星升空吧？”
“你们拦不住这个信号。”
她顿了顿，病态地享受着赵定国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你们基地的位置早已暴露，不是吗？”
“只要我一死，你们这座地下堡垒里的所有人，都得给我陪葬！”
赵定国死死地盯着她。
这个女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居然敢在自己的心脏里安装这种东西！
杀了她，龙国将付出难以估量的惨痛代价。
不杀她，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悬在头顶的定时炸弹。
赵定国第一次感到懊悔，他只下令对她进行了常规的扫描检测，忽略了这种自毁式的极端手段。
“将军，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夜莺向后靠在椅背上，彻底放松下来，姿态悠闲得仿佛这里不是戒备森严的审讯室，而是她家的客厅。
“你决定不了我的命运，他也决定不了。”
她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墙角的监控探头。
“让江辰出来。”
“有些话，我只想跟那个真正能掀桌子的人谈。”
她的语气，从容得像是在邀请一位老友共进下午茶。
江辰最终还是出现在了审讯室。
但他并非本人到场，而是一道巨大的全息投影，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出现在夜莺面前。
他依旧穿着那身简单的研究服，神情是一贯的平静，眼神里不起丝毫波澜。
赵定国站在投影的侧后方，一言不发，但紧绷的身体已经说明了一切。
“江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
夜莺抬起头，仰视着那个比真人高大许多的虚拟影像，脸上是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
“你的手段，比我想象中更漂亮。”
江辰没有理会她的客套，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说出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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