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二人本来打算吃完早饭就开始学习的。
但是当周一鸣刚洗完碗筷后,李婉清订好的洗衣机就提前上门了。
送货员是不包安装服务的,只是将洗衣机放下就离开了。
周一鸣于情于理都不可能让手部受了伤的李婉清搬洗衣机,于是只得揽下这个活计。
一番忙乱后,已近正午,而李婉清为了感谢周一鸣,点了外卖,二人在家中吃罢才开始学习。
……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餐桌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房屋安静极了,安静得只剩下她清泉般的声音,耐心讲解着现在完成时的用法。
周一鸣的进步快得让人吃惊。
两遍卷子下来,正确率立马就提升了不少。
李婉清起初以为是这个学生特别用功,直到刚才听他朗读完一段课文,那地道的语感和流畅度,根本不像个是一百多分成绩出头的学生。
她合上教案,抬眼打量他。
他正低头做练习,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专注。
“一鸣,”她忽然开口,声音轻柔却让周一鸣手中的笔顿了一下,“这篇课文的理解,你是不是之前就学过?”
周一鸣抬起头,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啊,老师教得好。”
李婉清微微一笑,指尖无意识地轻敲着桌面:“是吗?那你进步挺快的啊。”
她说话时目光落在他脸上,注意到他耳根微微发红。
这让她心里的疑问又加深了几分。
他之前是在控分么?
可是这有什么好处呢……
周一鸣低下头,假装整理笔记,实则是在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他能感觉到李婉清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耳朵红其实不是因为说谎也不是因为夸奖,而是李婉清现在离他离得太近了。
很多女性在独自居家或者婚后,其实是不怎么穿bar的,为的就是追求舒服。
现在的李婉清亦是如此。
人家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其实认真的女人也是最美的。
尤其是李婉清这样温婉的老师,微微蹙眉思索时,自有一种动人的气质。
周一鸣哪怕前世再如何如何,今生也不过一个高中学生,想要提醒李婉清却又不知该怎么提醒。
李婉清看着眼前这个学生,心里泛起层层涟漪。
如果不是藏拙的话,那他也太优秀了,优秀得不真实。
每次她刚讲完一个知识点,他就能举一反三;每次她提出一个问题,他总能给出出乎意料的精彩回答。这不像是在学习,更像是在……复习?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微微一颤。
她不禁仔细观察他:他握笔的姿势,他思考时微微抿起的嘴唇,他偶尔与她目光相遇时那瞬间的闪躲……
“老师,”周一鸣突然开口,打断她的思绪,“这个时态我还有点不明白。”他指着一个其实早已掌握的知识点问道。
李婉清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才恍然大悟。
看着他指着的那个再简单不过的现在完成时例句,唇角弯起一个了然的弧度。
她没有立刻解答。
只是微微向前倾身,手肘支在摊开的教案上,托着腮。
这个动作让她柔软的丝质家居服领口又松垂了一些,午后的阳光毫无阻碍地流淌进去,勾勒出一小片细腻光滑的阴影。
“这里啊……”
她的声音拉得有些长,带着一点慵懒的鼻音,目光却像带着小钩子,从习题册慢悠悠地滑到周一鸣紧绷的侧脸上,“这个时态,我以为你早该掌握得透透的了呢。”
周一鸣的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的视线死死钉在书本上,是一动不敢动。
青春期的男性基本是经不起挑逗的,他怕再这样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弯腰。
何况现在能清晰地闻到空气中属于她的气息。
甚至能感觉到她说话时呼出的微弱气流,拂过他耳畔的绒毛。
“老师……”他的声音有点干涩。
“嗯?”
李婉清应得轻快,仿佛全然不觉他的窘迫。
她甚至又凑近了一点,伸出那根纤细修长的食指,点在他指着的那行例句上。
“看这里,动词的过去分词形式,记得吗?规则变化要加-ed,就像……”
周一鸣哪里还能听的进去?
“就像你刚才帮我搬洗衣机,那么重,你‘搬’动了(moved it),所以就用‘have moved’。”
周一鸣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这个坏女人!绝对是在挑逗自己这个小楚男!’
他几乎能确定她是故意的。
她靠得太近了,近得逾越了师生之间该有的安全距离,近得他所有的感官都被她占据。
他猛地抬起头,想说什么,却猝不及防地撞进她含笑的眼底。
那眼睛里有什么?
有有了然,有戏谑,甚至还有一点……看他手足无措的兴味盎然?
李婉清没有躲开他的目光,反而迎了上去:“怎么了?真不明白?还是……”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头,“……在想别的?”
阳光把她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得清晰可见,她的皮肤好得不像话,嘴唇是自然的嫣红,没有涂任何东西,却润泽得引人遐想。
周一鸣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而眼前这个看似温柔实则是白切黑的坏女人,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她像一只发现了有趣玩具的猫,正用柔软的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挑逗着他。
而自己就像可怜的汤姆,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好了,不逗你了。”
半晌,李婉清才像是玩够了,轻轻地笑了一下,终于直起身子,拉开了那令人窒息的距离。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她终于说道,声音比刚才更软了几分。
周一鸣顿时松了口气,那模样让李婉清不禁莞尔。
毕竟还是个孩子啊,再怎么掩饰,也藏不住情绪。
“老师再见。”
周一鸣收拾好东西,踏出了李婉清的家门。
李婉清站在阳台上目送周一鸣远去,阳光照在她那双纤细的手上。
她轻轻摩挲着刚才被碰到的指尖,心里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涟漪。
其实她现在回想,也觉得自己方才有些过于孟浪了。
暗暗的又啐了自己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