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的突然暴起,给了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
而脸上多了一片淤青,被这一拳打得倒地的陈不识,内心中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惊讶。
这次韩牧竟然没被吓住。
他对韩牧极为了解,韩牧虽然性格软弱,但是绝不是一个蠢人。
陈不识所做的一切,其实不是简单羞辱。而是想将生性胆小的韩牧吓住,从而以不战而屈人之兵。
现在以陈不识的视角看来,面对生死的时候,这韩牧还是觉醒了。
陈不识心中也无了侥幸。
既然留不下活人,那就把死人留下给上面交代。
反正尸体说不了话!
陈不识当即从手中拔出了长刀。
陈印随即拔出,许奋三犹豫再三还是跟上。
只有年纪最小的卓越,最终在三人的虎视眈眈下,还是放弃对着自己的伍长挥刀相向。
他也许不够勇敢,但是对自己的战友,卓越下不了手。
陈不识眉毛一挑,心中已经下了决断。
羌人来犯,伍长韩牧,哨探卓越英勇杀敌,两人战死……
报告就这么写!
韩牧此时被三个人拿刀逼在窑洞最里面,虽然那卓越看样子不会出手,但是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上一世作为特种兵,并且这一世的韩牧自小习武,身体底子相当不错。特种兵的战斗素养结合这从小练武的强大身体,若是在正常的情况下,拿下陈不识问题不算太大。
但是现在不属于正常情况。
空手面对三名手持长刀的老练边军,还是在如此狭窄的环境里,韩牧并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毫发无伤。
所以,绝对不可以硬拼!
可是如何才能在这三人的包围下获得缓冲,寻找到反击的机会呢?
韩牧的大脑飞速发动。
忽然!
他的手摸到刚才那未婚妻嗯飞鸽传书。
就是那封给自己的退婚书信。
韩牧当即有了决断。
“让我替你们送死也可以,但是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陈不识三人本来持刀向着韩牧推进,可是一听到这话,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如果能够让这韩牧心甘情愿送死的话,他们也不想动手。
杀了伍长,对他们来说本来就是个麻烦事,并且还是当着卓越的面。
更不要说,眼前的韩牧损失拼死一击,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呢?
如果这韩牧甘愿送死,那么这卓越也就不用跟着一块下黄泉了。
所以他们想听听,这韩牧有什么要求。
韩牧看着众人停下,暗自松了一口气。
也算是给了他伺机而动的机会!
韩牧当即将手中的退婚书信。扔给了过去。
陈不识三人打开一看,当即哈哈哈大笑。
“我说今日怎么吃了熊心豹子胆一样,原来是又遭受了被退货这奇耻大辱啊!”
“哈哈哈哈哈哈!恐怕今日这退婚书信到时候,伍长头顶已经是绿油油一片了。”
“哈哈哈哈……”
三人都是一阵大笑,只有卓越一脸的不忍之色。
韩牧也太……惨了!
陈不识面带嘲讽,举手示意众人住口。
“韩伍长,你现在可以说了,现在要做的事情和这退婚书信有何关系?若是怕自己的未婚之妻寂寞,兄弟几个倒是可以帮忙排解一下,这个忙我陈不识愿意帮!”
众人又是放声大笑,可是韩牧表情却没有半点变化。等到众人笑声静谧,韩牧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他的要求之事。
“我!要!你!们!杀!了!她!”
韩牧一语说完,窑洞内鸦雀无声。
陈不识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当然明白,这个她是谁。
他们这个伍长……真的让他们有点不认识了。说话时脸上的森森寒意,让他们都有些毛骨悚然。
“开什么玩笑,我们凭什么帮你报这退婚之仇?韩牧你要知道,今日你已经是必死之人,老子想答应就答应,不想答应你今天也得死!”
而陈不识已经不打算再等了,当即也不准备等待这韩牧愿意自己送死。握了握手上的刀,就要结果了韩牧。
现在的韩牧,总给陈不识一种很不踏实的危险感觉。陈不识现在想快刀斩乱麻,以断后顾之忧。
韩牧眼神微眯,眼看着陈不识提刀前来,也不慌张,镇定自若地说道:
“那我要说,你们必须要杀了她呢?”
“痴人说梦!”
陈不识也不废话,挥刀便劈。
就在刀口离着韩牧面门还有三寸,韩牧振声说道。
“不杀她,你们也活不下去!”
陈不识手中刀瞬间停下。脸上表情惊疑不定!
韩牧不再不卖关子,继续说道:
“这退婚书信来后,我当即回了书信。信中我已经言明,书信寄出我韩牧便会自尽。此书为诀别信。”
“那又如何?”
韩牧不搭理几人的疑问,当即解开领口,露出刚才绳子勒出的血痕。
“好啊!如何?那我告诉你,你不杀我那未婚妻,我就不能死。我遗书已然寄出。一个自杀之人,却又成死在羌人手里的忠烈之士。没有反抗痕迹,脖颈上确有自缢的泪痕,你说上面会如何决断?”
陈不识几人目瞪口呆,三人都反应过来,纷纷思考起了其中的逻辑关系。
他们都感觉到了不对!
还是韩牧继续说道:
“如今怯羌之风甚烈,一个本该自裁的人,竟然成了抗敌的烈士。哈哈哈哈。你们真当上面人都是傻子?瞧不出你们这怯羌之举?哦……不,已经不是怯羌,这是通羌,不仅自己要军法处置,还要连累家人充军!个中滋味,你们就自己体会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认识到了严重性。
相比于怯羌之罪,通羌更让他们不能接受!
不仅要背负骂名,做景奸。还会连累家小充军。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再动手的勇气。
陈不识还好一些。他心志坚定些,还能保持着一些理智。
卓越如丧考妣,心如死灰。
可陈印和许奋三两人,早已经吓得抖若筛糠,刀也顺势掉在了地上。
“不识哥,我们不能连累家小啊!”
“是啊!我要是被判通羌,我父亲都不会让我进祖坟的啊!”
陈不识强打精神,争辩道:
“你说是就是?韩伍长,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我告诉你,你吓不住我。大不了东窗事发,认了怯羌之罪,哼!这通羌又从何说起呢?”
虽然话说得硬气,但是陈不识明显也是想到个中些许可能性,语气中明显不够自信。
韩牧眼看几人自信心崩塌,决定再给他加上一把火。
韩牧前身虽然软弱,但绝对不是傻子,陈不识有些勾当他清楚得很。
“陈不识,你倒算是条汉子,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关于通羌这事,要是查起来,你真的是无辜的吗?”
“大哥,他知道了。”
陈印当即吓得脱口而出!
陈不识回过头来直接给了陈印一个巴掌。扇得他眼冒金星。
“废物!听信他一面之词,他韩牧……”
只是这个时候,陈不识感觉出来了不对!
背后一阵劲风,瞬间让陈不识浑身上下汗毛直立。
韩牧说了这么多,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就在陈印许奋三丢刀,陈不识转身之时。
韩牧动了。
如出栏的猛虎,直奔那背对着他的陈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