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肉?”
秦天柱打开院门,目光揶揄地扫了过去。
经过虎娃她娘这么一闹,秦天柱对于本地村妇是个什么印象。
她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于是几人略带不好意思地对视几眼,便焦急开口。
“大柱,我们不白拿的,我们诚心换。”
“对,我这里有上好的花布。”
“我这里有灯油!”
几人七嘴八舌,纷纷亮出自己手臂上挎篮中的物品。
饥荒年头,虽然没什么吃的,但其他用度之物倒没那么紧缺。
这些本地村妇手里有田,往年富庶之时也会有所积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么多年下来,再怎么样,也比罪妇们过得好。
眼见秦天柱在天里头杀了野猪,那些罪妇每人都分得了一斤野猪肉,顿时眼馋得不行。
立马回家就是翻箱倒柜,甚至有人把出嫁时的珠钗都翻了出来。
秦天柱目光一扫,倒是看上好几样中意的东西。
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李金莲、丫头两人,淡淡一笑。
“好,可以换。”
“但我这肉,现在可是紧俏货,怎么换,换多少,都得听我的。”
“好,大柱你说了算!”
见秦天柱首肯,那些本地村妇欢天喜地,自然不敢忤逆。
肉这个东西对秦天柱来说,近乎唾手可得,根本不值钱。
反而是他现在住的这小院,一穷二白,就连油灯都没有。
这晚上要办点什么事儿,想看的东西都看不清,没劲。
“灯油先给我来上二两,换给你半斤猪肉。”
秦天柱招招手,让李金莲去取肉。
“就半斤?”
手拿小陶壶的那村妇一愣。
秦天柱漫天要价,这也太黑了!
要知道灯油这东西可不便宜,放在县城里,一两灯油换个两斤肉都不是问题。
在古代,偏远地区的百姓很少用钱,主要的交易方式,还是以物换物。
因此,只要你情我愿,谁也管不着。
而秦天柱就是吃准了这一点。
“怎么,你不乐意?”
“我说了我这肉可是紧俏货,爱要不要,下一个!”
眼看身边那个村妇拿着花布就要挤过来,她赶紧横手占住院子口,一咬牙。
“换,我换还不行嘛!”
一想到那炙肉片片,滋滋冒油,喷香青烟袅袅升起,她便感觉心肝发痒!
灯油虽重要,可不点也不碍事。
哪儿吃上一口肉的满足感来得强烈!
自从村子里没了男人,她都不知道多久没吃肉了!
很快,李金莲便提着半斤野猪肉过来,秀眉微皱。
“相公,咱们要这灯油干嘛?”
“反正天色一黑,咱们就……”
“你懂什么!”
秦天柱眉头一挑,看得见跟看不见,那感觉能一样吗?
况且日后要赶制弓箭什么的,挑灯夜战是难免的。
这笔投资,绝对不亏!
“下一个,那个拿花布的。”
“还有那个火折子,篦子,草鞋也来两双!”
“瓦罐陶壶,麻绳菜刀我也要……”
秦天柱站在院门口,点兵点将似的抬手指挥。
不一会儿的功夫,换得的杂物,就在小桌子上堆成了小山。
“大柱,盐你要不要?”
眼看着换得差不多了,站在后排的一个村妇,才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巴掌大小的陶罐,走上前来。
仿佛,那里头装着的,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一样。
“盐?”
秦天柱眼前顿时一亮,接过陶罐,低头一看。
那是一颗颗土黄色的粗盐,带着一股淡淡的土腥味,轻轻舔了一口,盐味不仅很淡,还带有一股子涩味。
“这盐,你是从哪儿来的?”
盐是人体的必须品,尤其是秦天柱要干体力活,若盐分补充不够,便会浑身无力,十分危险。
这种粗盐虽然秦天柱吃不习惯,可穿越到古代,这生活条件都要赶上荒野求生了。
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因此看到这东西第一想法,便是能不能多弄点备着。
“都是年初的时候,李货郎来村子里的时候买的。”
“现在我家也没剩多少了。”
那村妇小声回答。
走村的货郎卖的?
那恐怕就不好大批量弄了。
其实动物的血液中就含有大量的盐分,只要秦天柱上山打猎,就不会太缺。
可没有盐分,粗制的食物,始终寡淡无味,吃多了也受不住啊!
“行,这一罐,我先收下。”
“你们谁家若还有多余的盐,都可以拿来与我交换。”
“这东西,我多给些肉。”
一听能多换些肉,那些村妇顿时来精神了。
“我家有!”
“我家也有!”
“大柱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取去!”
一下子,村妇们便跑了个精光。
“相公,这一罐粗盐,都够我们吃上好久了。”
“还换那么多粗盐作什么?”
李金莲也是勤俭持家,眼下家里虽有些肉,那也耐不住秦天柱如此“挥霍”啊!
因此即便担着挨骂的风险,也要上来问上一嘴。
“这东西,能赚钱!”
秦天柱神秘一笑。
这些粗盐都是最次的档,哪怕是放在古代,也是拿来喂牲口居多。
可只要多搜集一些,重新精制成细盐,便能使之价格翻个好几倍。
等冬季一过,秦天柱手里攒了些皮毛,就准备出山拿去县城换点银子。
毕竟,他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这个山旮旯里。
好歹穿越一回,不图谋大事,岂不是浪费了?
最好,能遇到一个卖绿豆的和杀猪的豪绅,资助自己一把,那便可平步青云了!
根据记忆,大乾曾统一中土大陆,有如强汉,国富民强,疆土辽阔,周遭小国异族皆俯首称臣。
眼下大乾立国已经数百年,数代更迭,皇权式微,各地豪强并起,割据一方。
因此秦天柱面对的,可不单是外族入侵,朝堂党争不断的乱世。
更是一个群雄并起,充满机遇的黄金时代!
想着,秦天柱刚要转身去收拾杂物,蓦然间看到院子口的大树下,似乎还站着一道枯朽的人影。
那是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妇,手里拿着个破碗,形如乞儿。
见所有村妇都走光了,她才敢靠上前来。
“秦家郎,能不能赏我老婆子几口肉吃?”
“老婆子我没什么本事,家中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
“只能给你这个东西,你看看能不能换点肉吃?”
那老妇颤颤巍巍地摸出一块半残的玉佩,递上前来。
一双昏花的老眼,瞥眼看向那玉佩时,竟没忍住滚下几颗浑浊的热泪来。
听着老妇唤自己秦家郎,秦天柱心里就是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赶紧伸手接过那半残的玉佩,细细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