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哈特被这句回应噎了一下，随即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他以为这是莫秦在故作镇定。
毕竟，城外是数万联盟主力军团，兵锋所指，足以踏平大陆上任何一个中等国家。
“莫秦大公，我没有在开玩笑。”
格哈特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傲慢，“我的耐心有限。交出技术，联盟可以承认你的地位，甚至为你提供庇护。否则，我身后的军团，会让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铁与血。”
他身后的维克多，更是用一种小人得志的目光，怨毒地看着莫秦，仿佛已经看到黑石城在联盟的铁蹄下化为废墟。
然而，莫秦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丝玩味。
“将军，既然你对我的玩具这么感兴趣，不如……我们看一场演习？”
“就当是为我这铁血公国的建国大典，献上一场烟花助兴。”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格哈特和他身后的联盟使团成员，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演习？在这种兵临城下的时刻？他疯了吗？
格哈特双眼微眯，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的烟花，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随意地抬手，指向远处地平线上，一座数公里外、常年被浓雾笼罩的孤立岩山。
“就拿那座山当靶子吧。我听说那山岩石坚硬，是出了名的难啃。让我看看你的火炮，能不能在那上面砸出点灰尘。”
他的语气充满了讥讽，显然是想让莫秦当众出丑。
莫秦完全无视了他的嘲讽，只是拿起通讯器，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格罗姆，热身。”
热身？
格哈特等人疑惑地环顾四周，寻找着可能出现的火炮或重型弩炮。
可阵地上，毫无动静。
就在联盟士兵们开始低声嘲笑时，一道巨大的身影，从黑石城前方的阵地中，缓步走出。
兽人格罗姆，手持巨斧，赤裸着上身。
“就派一个兽人？”一名联盟军官忍不住笑出声，“他想干什么？跑过去用斧子劈山吗？”
笑声还未散去。
格罗姆脚下的地面猛然炸开一个浅坑，巨大的身躯以远超战马的速度狂奔而出。
联盟使团的笑声戛然而止。
在他们不可思议的注视下，格罗姆的身影在数百米外一块作为前菜的巨型花岗岩前停下。
他发出一声咆哮，双臂肌肉虬结，手中的巨斧划出一道漆黑的弧线，重重劈下。
咔嚓！
一声清脆的巨响。
那块数米高的坚硬花岗岩，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从中间被一分为二，切口平滑如镜。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
格哈特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依旧嘴硬。
“不过是匹夫之勇，在真正的战争中，毫无意义。”
他再次举起望远镜，指向那座岩山上，一面不知何年何月留下的、早已破烂的旧军旗。
“看到那面旗了吗？真正的战争，需要的是精准。你的怪物，能摸到它一角吗？”
莫秦看都未看他一眼，拿起了另一台独立的通讯器。
“枯木，那面旗。”
命令下达。
三秒钟。
格哈特正要再次嘲讽，他望远镜的视野中，那面在风中飘动的破烂军旗，突然猛然撕裂。
旗帜化作无数碎布，飘散在空中。
“啪嗒。”
格哈特手中的精钢望远镜，无力地滑落在地。
他身后的联盟官员们，更是个个面如土色，冷汗直流。
一旁观礼台上的帝国使团，为首的老者瞳孔一缩，低声对身边人道：“接下来，莫秦麾下，有超远程的顶级射手，威胁等级……最高。”
格哈特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知道自己不能输了气势。
“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把戏罢了！这些都无法决定一场大规模战役的走向！”
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像是在为自己打气。
“我的军团，数万大军，能轻易将你这里踏成平地！”
莫秦看着他色厉内荏的样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怜悯。
他不再回应，只是对着身后的汉斯，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一声令下，观礼台后方，数十块巨大的伪装布被猛地扯下。
轰隆！
数十辆狰狞的、如同钢铁怪兽般的多管载具，露出了它们的真容。
每一台载具上，都并排架设着数十根黑洞洞的钢管，斜斜地指向天空，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冰雹I型魔导火箭炮！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一名联盟将领失声惊呼。
没人能回答他。
因为下一刻，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黑石城上空。
呜！
随着警报声，数十台火箭炮的发射架同时点火。
呼！呼！呼！
数百道火龙，拖着长长的尾焰，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撕裂天空，汇聚成一股钢铁与火焰的洪流，以无可阻挡之势，呼啸着射向格哈特之前亲手指定的远方岩山！
那毁天灭地的景象，让在场所有人都忘记了呼吸。
天空，被数百条火线彻底点燃。
短暂的飞行之后，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远方的那座岩山，被一连串密集的、无声的闪光彻底吞没。
如同节日里被同时点亮的烟火，密集到令人头皮发麻。
数秒钟后，延迟传来的声音与冲击波才席卷而来。
轰隆隆隆！
剧烈的冲击波吹得观礼台上的人站立不稳，衣衫狂舞，几乎要被掀飞出去。
当一切稍稍平息，众人再次颤抖着举起望远镜，望向远方时。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座坚硬的岩山，那座常年笼罩在雾气中的山峰……消失了。
它不是崩塌，也不是被炸碎。
而是连同山头的雾气，一同被从地图上，干干净净地抹去。
只留下一个巨大而平滑的，仿佛被神明巨口啃噬过的恐怖缺口。
联盟名将，闪电格哈特，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下意识地回头，望向城外自己那数万大军的营地。
整齐的营帐，飘扬的旗帜，巡逻的士兵……
他猛然打了个寒战，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引以为傲的军团，他赖以成名的资本，在对方面前，不过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等待着被一轮齐射，从地图上抹去的活靶子。
所谓的兵临城下，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不是来耀武扬威的，他是带着数万兄弟，来送死的。
格哈特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后瘫倒下去，被身边同样面无人色的亲卫死死架住。
高台上，莫秦缓缓转身，平静地看着脸色惨白如纸的格哈特。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用一种平淡到近乎漠然的语气，一字一句地问道：
“将军，演习结束了。”
“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关于技术转让的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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