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家要结都得半个月起步，现在你倒给我定十天？”
陈北听完也不急。
他让菜素把一份PPT打在幕布上，上面是三个最近飞星合作厂的账务对比图表：
第一家按规定执行：出货后5天回款35%，十天回款完结。
第二家只回10%，剩下拖了快二十天。
第三家不结，最后被飞星强行拉货抵账，信誉破产，员工流失。
“各位。”
“这不是我飞星要你们结账。”
“是你们自己厂子，要活着。”
“现在莞城厂区最缺的不是工人，是信用。”
“你不给人结账，下面的人就会跳槽，跳多了，货就做不出来，货做不出来，客户就跑，客户一跑，厂子黄。”
“账线，就是你们的命线。”
“你们愿意守，我们飞星就做你们厂区的护线人。”
“你们不愿意守，那我们飞星，也不拦——”
“但从今天开始，凡是不签账线协议的厂子，飞星不提供任何服务。”
“连个看厂门的保安——都不给。”
会场一时间安静下来。
有人低头琢磨，有人交头接耳，也有人偷偷打电话。
过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个中年老板举手：“陈哥，我是华阳的老王。我们厂愿意签。”
“早该这么干了。”
“赖账那些厂子，一个个全是害群之马。”
另一个瘦高的也站起来：“我也签。以前被客户坑过一回，账回不来，员工走了一半，这种规矩早该立了。”
一连五六家表态。
陈北点点头，看向剩下的那几个还在犹豫的。
“我不逼你们。”
“但你们也别想以后再搭飞星的‘快车’。”
“你们签，飞星出人、出场、出账线、出保护。”
“你们不签——你厂门口出了事，我都不带回头看的。”
没人敢接话。
这就是规矩。
不是靠你服气，是靠你不敢不服。
会议结束时，十六家厂子当场签约。
剩下几家虽然嘴上说“回去考虑”，可走出会场时都明显变得小心翼翼。
当天晚上，“账线会”的照片被人拍下来传到厂区群，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二天，白兰厂门口来了两拨厂主，主动要求补签协议。
飞星正式在整个西沙厂区，确立了第一套厂务信用机制。
“账线会”之后，飞星在整个西沙厂区的地位几乎是坐稳了。
厂主主动上门，工人趋之若鹜，连原本对飞星有意见的几个厂务组长，也开始低头哈腰，主动递烟求合作。
但陈北心里很清楚——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
西沙是块“白地”，乱但能收拾。
可现在，有人看不下去了。
七月初，菜素从厂区巡逻回来，脸色不太对劲。
“哥，兴旺厂出事了。”
“怎么了？”
“昨天刚签了飞星账线协议，今天下午仓库就着火了。”
“烧得干干净净，连货架都塌了。”
“监控？”
“坏了。线是被人剪断的，死角动的手。”
陈北眉头皱起来：“人呢？”
“老板张志良吓得躲宾馆去了，厂子暂时停工。”
陈北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没说话。
半晌，才吐出几个字：“通知兄弟们，今晚不收工。”
“让他们全部回飞星总部集合。”
“我亲自问问——是谁盯上了咱们。”
晚上八点整，飞星堂的五大心腹、金花、菜素以及十几号核心成员，全到齐了。
地点是白兰厂后面的旧锅炉房，那里现在成了飞星“内务会”的固定聚点。
屋里灯光昏黄，一圈铁皮凳围着，一张破旧白板上写着几个大字：
【兴旺厂·火灾】
陈北扫了所有人一圈，声音不高，但透着压迫感。
“谁干的？”
没人说话。
敖雪兵点了根烟，低声说：“我听说是东边那帮‘旧匠会’的人干的。”
“他们一直不服飞星在西沙扩张，说咱抢了他们以前那批客户。”
“这回是想给咱们个下马威。”
菜素脸色阴沉：“旧匠会那边不光有厂霸撑腰，还有两家物流货代做后盾，一直想染指西沙的账务。”
“他们以前是靠拖账吃利息的，咱们飞星立账线，相当于把他们一口饭都端了。”
“他们肯定恨咱入骨。”
陈北听完没说话，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把“火灾”两个字划掉，换上两个新字：
【立威】
“他们不是搞火吗？”
“那咱就——灭火。”
第二天下午，陈北带人亲自去了旧匠会在西沙的“第一据点”：文泰厂。
那厂表面上是做五金件的，实则是旧匠会安插在西沙的“账中账”中心点，搞暗扣、灰单、黑钱流转，全靠这。
白兰厂的账线制，一刀切下去，这边直接砍了一半利润。
“你们飞星现在很能啊。”文泰厂的厂务头子冷笑着站在门口，“来我这儿，是想收场，还是想跪地求饶？”
陈北面无表情，开口就一字一句：
“文泰厂，从今天开始，列入飞星黑名单。”
“所有飞星合作厂、厂务、供货链、物流，不得与文泰有任何账务往来。”
“任何私下合作者，视同‘敌对合作体’。”
“第一次警告。”
“第二次——清账。”
那头子一听笑了：“你还真拿自己当公安局了？”
“你有资格黑名单我？”
陈北抬了抬手。
身后几个兄弟刷地掀开背包，一摞摞打印好的传单直接撒在厂区门口，全是红纸黑字：
【飞星账线通知】
【文泰厂长期赖账、虚签、假单，现已被飞星列入西沙黑名单】
【欢迎广大厂务监督举报】
【飞星热线：……】
不到十分钟，消息就在厂区群炸了锅。
“卧槽，飞星封文泰了？”
“真的假的，飞星这也太刚了吧？”
“现在都不靠打了？全靠‘黑通告’？”
“听说文泰是旧匠会的……”
“旧匠会那帮人不会放过飞星吧？”
而与此同时，陈北亲自站在文泰门口，看着对面厂门越来越多探头探脑的工人。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这是第一块“黑地盘”正式开张。
夜里，文泰厂果然回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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