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榜你自己来定,每月二十号公布一次,月底总结。”
“但这事你的站出来说,必须你开口,下面的人才信。”
陈北点头。
“还有……”菜素翻了翻小本,“我建议咱们给现在的几个主要干员起个系统编号。”
“比如你是F-001,我是F-002,继财是F-003。”
“这样以后扩张,谁是核心,谁是外围,清清楚楚。”
陈北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这人……真不是出来混的。”
“你这是写章程来了。”
菜素也笑:“我不写章程,你早晚混散。”
陈北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
“但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
“规矩是规矩,线是线,但兄弟永远是兄弟。”
“以后不管怎么分账、排号、升降、挂榜。”
“都必须——只打事,不打人。”
菜素点头,认真地写下一行字:
【飞星堂内部:遇事惩事,不惩人,永不互斗。】
“还有。”陈北补充,“账清,人要稳。”
“兄弟一旦进来,非恶意叛逃,不的驱逐。”
“但凡能改,给三次机会。”
“你不怕以后软了底?”
“我怕。”陈北说,“但我更怕没人肯信我们。”
“咱们不是组织。”
“我们,是兄弟抱团活命。”
说完这话,菜素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笔记本一合,拍了拍:“这玩意,以后你来定稿,我来记录。”
陈北点头:“飞星,从今天起,不只是干账的。”
“我们,是西沙口厂区的,第一套‘非正规秩序’。”
“要是连我们都乱,那这帮兄弟,活该挨骗一辈子。”
外头天光已亮,阳光从棚顶破洞里照进来,落在那张挂着手绘地图的水泥桌上。
红线、蓝线、编号、表格。
这些以前陈北最看不起的“繁文缛节”,现在却成了他要守住“这群人”的唯一办法。
他终于明白,光靠拳头混出来的路,短。
那天傍晚,西沙口的风特别大。
陈北刚在车棚里和菜素敲定完“飞星制度试运营”的各项细则,刚要回宿舍歇口气,手机又响了。
来电显示是红星K吧的前台。
“陈哥,今晚我们这边……出事了。”
“怎么了?”
“有个外头带客来的酒托,把咱们保护的一个新妹子打了。”
“打了?”
“打了,脸上都青了。丁队那边说让‘先压一压’,可是妹子不干,喊着要上墙举报。她说飞星不是看场地吗?怎么被打了都没人管?”
陈北把烟掐了,声音低了下去:“打人的谁?”
“叫林浩,是金盛厂带供应商来的老客人。”
“飞星的单子线跟金盛那边有重合?”
“有,小半条。”前台声音更低,“所以丁队……不敢出头。”
陈北没回话。
他站在原地沉了几秒,忽然抬头朝宿舍喊:“继财,敖雪兵,大熊,换身衣服,十分钟后集合。”
菜素从后头走出来:“红星?”
“对。”
“你要出面?”
“这事不出面,兄弟们就该问了——‘飞星到底管不管场?’”
二十分钟后,红星K吧外头,陈北四人到。
门口保安一看他们,脸都白了,赶紧让前台来引路。
三楼包间外,那个叫“婷婷”的妹子正蹲在走廊拐角,脸侧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渗着血,几个小姐正围着她嘘寒问暖,一见陈北上来,立马站直了。
婷婷一抬头,看见是他,眼圈一下就红了:“陈哥……”
陈北摆了摆手:“打人的呢?”
“在里面,喝着呢。丁队把人按着不敢动。”
“行。”
陈北往前走,走到门口那一瞬,他没敲门,直接抬脚一踹——
“砰”的一声,整个包间门撞开。
屋里几个男人正抽烟喝酒,一个个面前都是成堆的啤酒瓶。
为首的是个偏瘦高个,穿着一件带链子的皮衣,听见门响,头也没抬:“又来一个小姐?老子今天要的不是这种风格——”
话音没落,一只手就把他脖领拎了起来,猛地往墙上一摁。
“你特么谁?”
“飞星的。”陈北语气冷的吓人,“林浩是吧?”
“……你、你干嘛?”
“你打人,问我干嘛?”
林浩慌了,挣扎着想反抗,却发现陈北那条手臂就像铁棍似的,死死压着他喉咙,他连说话都费劲。
包间其他人站起来,有一个矮个刚想冲上来,被敖雪兵一脚踹翻在地,大熊一棍子横着一扫,把剩下几个全砸趴下。
整个场面,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陈北低着头看着林浩:“你打她哪只手?”
“我……我没打……误会……”
“哪只手?”
“右、右手……”
陈北一把抓起他右手,猛地朝桌沿上一按——
“咔——”
一声脆响,骨头碎了。
林浩惨叫一声,整张脸扭曲变形,汗都瞬间冒出来。
陈北松手,站直:“从今天起,飞星保护的场子,谁敢动一个小姐一下。”
“我动他一条胳膊。”
他环顾全场:“你们谁要觉的不服,出门左转,一条街外是西沙派出所。”
“你们去报。”
“报了我就认。”
没人动。
所有人都低着头,连气都不敢喘。
陈北走到门口,朝门外喊:“婷婷。”
走廊尽头,婷婷缓缓站起来,脸上的伤还没好,眼神却一瞬间有了光。
“你上来。”陈北说。
她走过来。
陈北指着地上的林浩说:“你告诉我,他那巴掌是不是你欠的?”
婷婷咬着牙:“不是。”
“那你还他。”
“我……我不敢。”
陈北扭头看她:“有我在,怕什么?”
婷婷抬起手,啪地一巴掌抽在林浩脸上。
林浩缩成一团,不敢吭声。
“回头找医生,把他那只手的拍个片,费用我们飞星出。”陈北转头说,“但人得走。”
“以后不准进这场。”
“说一句狠的。”张继财跟着补了一句,“再进,我砍断他另一只手。”
这一夜,红星K吧底下的人全都知道了:
飞星,不是只收账。
也不是只挂个名。
是真打。
真管。
真护人。
回去路上,大熊坐在副驾上,一边擦着棍子一边咧嘴:“哥,今天爽了。”
“以前啊,咱打人都得瞅人脸色,现在……”
“现在是人家看咱们脸色。”
陈北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