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看着他：“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吗？”
“我知道。”
“你真的能接受？”
陈北低头吃饭，不说话了。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你比谁都清楚她在哪儿、她干什么、她身边都是什么人。”沈兰声音很低，“你也比谁都清楚，你要真走这条路，将来你不会是她身边最合适的那一个。”
“我知道。”
“那你还……”
“我又没说我要和她结婚。”陈北打断她，“我说的是——我要让她上岸。”
沈兰没再说话。
两人默默吃完饭，沈兰起身把碗拿去洗。水哗哗地流，陈北靠着墙点了根烟，看着窗外那片漆黑的厂区。
“你回去吧。”他说，“太晚了。”
沈兰擦手，转身问他：“你不怕我今晚留下来？”
“你想留下来？”
“我不是没想过。”她看着他，“但我更怕——你心里没人。”
陈北没动，只是把烟头按灭，淡淡说了句：“有。”
沈兰笑了笑，点头：“好，那我走。”
她没再停，转身出了门。
陈北坐在厨房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直到风把门吹得“砰”一声。
第二天一早，陈北还没起床，菜素就推门进来，一脸不安。
“墙被贴了。”
陈北翻身坐起，声音哑着：“谁贴的？”
“不是贴单，是……一张纸条，红纸黑字，写的事儿不小。”
陈北皱眉，起身套衣服：“带我去看看。”
厂区外墙，公告栏的右下角，被钉了一张外来的红纸，不是飞星的模版，也没他们用的专用编号格式，纸张略皱，字是用记号笔写的，歪歪斜斜，带着一股说不清的狠劲：
【匿名投诉】编号027｜本人当晚未饮用任何高档酒水，却在账单中被扣除两支XO｜时间：六月六号｜地点：紫都K04｜若飞星账务部不敢查此单，墙上公信力不值一提。
底下没有署名，只有四个字母印着红笔圈：“匿名001”。
“这不是我们贴的。”陈飞低声说。
“看得出来。”陈北眯着眼，“这纸不是我们印的，字也不是我们的人写的。”
菜素在旁边翻记录：“这单我们查过，编号027确实当晚有那张票，但我们的结果是，账单上出库联、签字、时间都对上了。”
“那就是有人不服，想逼我们再查一轮。”陈飞冷笑。
“这事可不是说查就查。”菜素皱眉，“你墙都贴出来了，现在别人反贴回来，要是你不查，显得我们心虚；查了，又像是被牵着鼻子走。”
陈北没说话，只是蹲下身，把那张红纸小心撕下来，叠好放进公文袋，然后转头看公告栏。
“从今天起，右下角开一栏——匿名提交区。”
菜素一愣：“你真准备接？”
“你觉得我们能不接？”
“也不是不能，只是——”
“只是什么？”陈北站起来，“我们贴了五十几张错单、模组、退费清单，现在墙上开了口子，有人回帖了，说明这堵墙已经不只是我们在用。”
“你是说……”
“我们已经不是查账的。”陈北语气平静，“我们是做账的，是留痕的，是把人家不敢写、不敢讲、不敢对的事，贴成纸，让所有人看。”
他转身进办公室，打开模组模板，把标题改成：
【匿名提交001号】｜紫都K04｜时间：六月六号｜内容：客户反映服务期间未饮用高档酒水｜已对接模组：编号027
“后面加一句，”陈北边写边说，“‘飞星内部将根据出单联、签字时间、房间记录进行二次核查，结果将于三日内贴出。’”
“你还给时限？”陈飞皱眉，“你这是吃力不讨好。”
“不是给他们，是给自己。”陈北写完，把纸钉上，“我们墙上的字，只能越来越硬，不能越来越软。”
中午之前，“匿名001”贴上去了。
底下很快围了七八个人，有小姐、有车间的、有厂外来串门的，都在看那张纸。
“真的假的？”
“敢写编号说明不怕事大。”
“这是不是你们厂自己写的？炒作啊？”
陈飞脸都绿了：“你特么说话过脑子没？”
阿敏来了，看了一眼那编号，冷声说：“要是真匿名，我猜是谁写的。”
“谁？”
“小如。”阿敏低声说，“她那天刚好也在K04，被调了单，一直不服。”
“那你告诉她一声。”陈北站在边上说，“她如果真写的，就让她来补材料。如果不是，也不强求。”
“她敢来？”
“不来也行。”陈北盯着墙，“三天后我们照样出结果。查错了，贴更正；没错，就写上‘二次核查：账目无误’。”
这话一出口，围观的小姐明显表情不一样了。
菜素小声嘀咕：“你这墙，现在快成夜场维权窗口了。”
“那就让它成。”陈北语气冷，“至少没人敢说我们飞星只护账，不护人。”
当天下午，又有两张“匿名小纸条”被人偷偷贴上来。
一张写的是：“紫都K09号，连续三次出单时间与实际服务时间不符”；另一张更狠：“是否有内部账房吃返点？我们交的钱，去哪了？”
陈北让人一张张收下，建档、登记、编号、登记在册。
到晚上八点，公告墙右下角“匿名提交区”已贴出三条编号单，格式统一，字体统一，落款都是：“飞星厂受理”。
陈飞在墙下看着这些纸，一脸复杂：“哥，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样吗？”
“说。”
“别人写纸扔过来，咱们给他装订、编号、贴好。你这叫啥？”
“叫公信力。”
“你不怕真的把人家场子搞翻？”
陈北叹了口气：“怕。可如果我们不接这三张纸，就保不住墙上的那五十张。”
“但我们只有十来个人啊。”
“所以要写规矩。”
他盯着墙，指了指右上角空白的地方：“从明天起，写清楚飞星墙的‘受理条件’、‘查询范围’、‘模组编号解释’，每一项都写得明明白白。谁来看，都知道我们不是来挑事，是来对账。”
“你这是玩真的了。”
“你以为前面都是玩假的？”
爱心猫粮1阅豆
南瓜喵10阅豆
喵喵玩具50阅豆
喵喵毛线88阅豆
喵喵项圈100阅豆
喵喵手纸200阅豆
喵喵跑车520阅豆
喵喵别墅1314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