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两个保安，一人抱着对讲机，一人递过来一张临时出入表。
“签一下。”
陈北扫了眼，签了。
保安又递上一个胸牌，上头写着“账务临时来访”，挂脖子上白底黑字，不大不小。
菜素小声吐槽：“怕我们跑了？”
“怕我们看多了。”
上二楼，6号包厢门敞着，里头坐了三个小姐，一个看起来像账房的女的，还有个中年男人。
王福林。
粉红记的副老板，也是这几年混得最圆滑的场子操盘人。
“陈北来了？来来来，坐。”
他没穿西装，就一件白衬衣挽着袖子，拿着茶杯，像是来打太极的。
“你那账我看过了，挂得真漂亮。”
陈北笑了笑：“王老板夸得太早，我们还在试水。”
“没事，小场面。”王福林冲旁边的女账房一点头，“把资料拿出来。”
账房女的动作利索，啪一下甩出四份账单。
“这是这几位小姐最近三天的台卡、抽成、服务延时记录。你们要核就核，要写就写。”
陈北点头，把资料拿过来，和菜素一人两份。
没寒暄，直接动笔。
第一份是编号214小姐，账面显示她三天收入5400，扣除各种费用后到手2700。
菜素皱眉，“她上了12小时台，被扣了一半？”
“其中有三笔‘组合服务’扣费，数额高。”
“组合服务”是个夜场专用词，意思就是高端金主点了花样多的服务，小姐一般不敢问，扣费后账上也不写清。
陈北当场问那女账房：“这三笔有服务说明么？”
“我们系统里有备注。”
“能打印吗？”
女账房抬头看了王福林一眼，后者点点头，“打印。”
陈北心里冷笑一下。
你要真底气足，这种事不该需要老板点头。
不到十分钟，四份账初核完毕，两笔异动明确，三笔模糊项待解释。
王福林笑着端起茶杯，“怎么样？”
陈北把手里那张对账复件递过去，“王老板，我们能不能试行‘账后附解释’，模糊项在三天内补齐。”
“你想怎么补？”
“比如‘组合服务’，就补上当晚的服务种类与时长，小姐有争议的，我们代她提出。”
“你这是让我们把抽成明细全贴出来啊？”
“不贴就让小姐走？”
王福林一顿，“你这人，说话不拐弯。”
“因为账不能拐弯。”
菜素咳了下，小声：“哥……客气点。”
王福林盯着陈北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行，我给你三天，三天内出个清晰账样，不出就别来第二次。”
“好。”
“你要是真做出来了，我给你开三家分点。”
“谢谢王老板。”
“别谢我，你要真把场子账理顺了——不是我谢你，是小姐谢你。”
出了包厢，菜素一身汗：“我靠，这王八蛋给我吓出尿了，他那笑脸真他妈瘆人。”
“他能笑，说明还没想翻脸。”
“你打算真去做清样？”
“做。我们不光要做，还要挂出来。”
“你真想把夜场账变成透明的？”
“你觉得这不行？”
“我觉得你可能会被砍。”
“那就先把账挂在心里。”
陈北抬头看了一眼夜色。
粉红记这场“试点对账”，消息没几天就传开了。
夜场小姐的消息传得快，比送水的还快。
第三天晚上，还没到点，飞星厂门口的信箱里已经塞满了对账申请，大半是粉红记的，名字五花八门，有写真名的，有写编号的，还有画花的。
菜素一边翻，一边头皮发麻：“哥，真要一个个对？这也太多了吧？”
“先不对人，只对账。”
“那她们的钱怎么拿？”
“她们钱拿不拿，是老板的事。我们账要清，是咱的事。”
“你这人，现在说话越来越像账房了。”
陈北没说话，站在那儿看着新钉上的第二块铁皮公告板。
第一块已经满了，整整十五张模组，编号001到015。
第二块刚上去，还空空如也，但他知道，今晚开始，很快就会满。
晚上七点整，第一批粉红记得小姐到了。
一共五个，穿着规整，头发扎得干净利落，没化浓妆，看样子是下了班特的来一趟。
陈北让她们进账务组坐下，一人发一张流程单。
“我们今天不谈赔偿，也不谈退费，只算账。你们把账算清楚了，后面能不能退，取决于你们老板愿不愿意给。”
那五个小姐点头，其中一个开口：“我们知道，陈哥，我们来，是信你。”
“信我没用，账要能立得住。”
说完，陈北转头：“菜素，拿0016到0020号模组出来，开写。”
账单、流水、台卡……一张张铺开。
陈北挑的第一个，是个叫阿敏的小姐。
台卡显示她连续上了三个晚班，但第三晚的账突然“异常”，抽成比前两天少了近四百。
“你这天是不是换了台？”
“没换，就是原来那个位置。”
“金主呢？”
“还是那个老常。”
“那你知道你那晚被扣了三次饮品服务吗？”
“我只记得两次。”
陈北把系统打印记录往前一推。
“第三次，在凌晨一点四十二分。”
“那个时候我在后场洗脸，准备下班。”
“你没上台？”
“没。”
“那你这笔，是空扣。”
阿敏脸色当场就变了，张嘴要骂，陈北一抬手。
“先算清，别动嘴。”
她咽了回去。
陈北继续查第二项，是一笔“延时费”。
“这一项你知道吗？”
“知道，是老常喝到一点，我陪他坐了二十分钟。”
“但系统写你延时一小时。”
“我靠……”阿敏猛的站起来，“他多扣四十块，我要找账房去！”
陈北看着她，“你现在去，就等于告诉他们你来找过飞星了。你回去，准备换场吧。”
阿敏一愣，脸上腾的红了。
“那我怎么办？”
“我们把账写清，挂出来。你要是真想追，你拿着模组去找王福林，看他认不认。”
“他要是不认呢？”
“那你把他不认这事也写下来，明天我贴上去。”
“你不怕？”
“他要真不怕，我们俩就都不怕。”
爱心猫粮1阅豆
南瓜喵10阅豆
喵喵玩具50阅豆
喵喵毛线88阅豆
喵喵项圈100阅豆
喵喵手纸200阅豆
喵喵跑车520阅豆
喵喵别墅1314阅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