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北,你刚过来,还有很多事不清楚……”
金花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了,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
“像我待的那个电子厂,干的都是流水线,没啥出路。你年轻,脑子活,最好去纺织厂找个老师傅带带,学机修。”
“莞城这边干纺织的加工户很多,基本都是学机修出身的。他们一年下来能赚不少钱呢!”
一听能赚钱,陈北浑身就好像有使不完的牛劲。
甚至脑子里都开始幻想,等自己开上大奔,衣锦还乡的时候,要用什么帅气姿势拒绝后悔求和的班花。
“行!那我明天去周边的纺织厂转转!”
金花见他龇着个大牙,也咧咧嘴,笑了,“这边厂房多,工作也不难找。反正你找到活之前,都可以住我那。”
“成。”
陈北点点头,知道厂子一般都会给员工安排宿舍,于是也没细嚼表嫂的这番话。
等吃饱喝足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才打车回了出租房。
出租房在西沙口的深巷里,巷子口很窄,两人并肩着走都有些勉强,下了出租还要拐七拐八才到表嫂住的那栋老楼。
夜风穿堂,楼梯悬吊的钨丝灯也一晃一晃的,将陈北和表嫂的身影拉得很长。
斑驳的墙面上,贴着数不清的广告,有出租房的,通管道和开锁的,还有让人脸红心跳的美女上门……
表嫂拎着手提包走在陈北前头,贴身短裙下的臀部更显丰满,每走一步,就像这钨丝灯似的,晃晃悠悠的。
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一抹神秘的蕾丝黑边……
“唔!”
正值对异性好奇的年纪,再加上金花又是陈北懵懂时期的“启蒙”,他弓着腰,观察的忘乎所以,恨不得在这个昏暗的楼梯口走一辈子。
结果好死不死的,不知道哪个缺德玩意把西瓜皮丢楼梯上,害他脚一滑,整个人就往前栽了。
等站稳身子的时候,脸已经埋上去了!
“对不起,对不起!”
陈北心虚得紧,立马跟弹射器一样弹开了。
但鼻尖残留的白兰花味,还是让他一阵心猿意马,好似悸动时期的所有幻想,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
“你怎么样?没摔着哪吧?”让陈北没想到的是,金花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责怪,而是担心?!
“没事,就滑了一下。”陈北摸了摸鼻尖,更臊了,一丝羞愧在心里蔓延开来。
“那就好。”
金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领着陈北来到了一扇掉漆的木门前。
趁表嫂拿钥匙开锁的功夫,他抬头看了眼门牌号,默默在心里记下——西沙鼓巷北楼,503。
咔吧一声,门开了。
陈北却僵在了原地。
整个出租屋约莫五六十平,可光一个二十平的客厅就塞得满满当当的——
散落一地的高跟鞋、靴子,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拉开的木柜抽屉,还飘着几条五颜六色的蕾丝带。
更不忍直视的,是泛黄的玻璃茶几上堆满了纸巾团和快餐盒,喝剩一半的饮料还被当成了烟灰缸。布艺沙发上还搭着几件或亮片、或布料极少的衣服……
陈北扯了扯嘴角,心里正纳闷呢,表嫂啥时候学会抽烟了,结果一扭头,就看见金花熟络的拿起扫帚,一副见怪不怪的样。
“这房子是我和同事合租的,她住西屋,我住东屋。”金花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嘱咐,“客厅没风扇,你晚上就去我房间打地铺吧。”
“行……那我先去洗个澡。”
陈北重新拎起行李,推开了东屋的门。
虽然这屋里屋外都一个装修,可里头却整洁得不像话。
褪色的窗帘别在墙钉上,木地板一尘不染,床褥也整整齐齐的,反正放眼望去,基本台面上都看不到什么杂物。
放下行李后,他把角落里一张卷着的凉席拿了出来,平平整整地铺在床边后,就拿了套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
浴室的瓷砖裂了几块,露出黑灰的水泥色,陈北看着镜子里那张汗津津的脸,利索地脱下衣服,丢到一旁。
然后拧开水龙头,让冰冷的水流冲淡燥热。
正当他冲完身上的泡沫,准备关水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
“嗯?”
陈北愣了一下。
老房子隔音差,要是表嫂出去丢垃圾啥的,自己没理由听不到……难不成,是表嫂室友回来了?
想到这,陈北下意识想要的锁门,毕竟刚刚只有他和表嫂两个人,浴室锁不锁也不打紧,但眼下多了个人,终归要保险一点。
然而!
还没等他碰到门锁,紧闭的浴室大门居然被人从外头踹开了!
没错,是踹!
而且还是毫无预兆的!
陈北脑袋一沉,整个人就在撞击下惯性后仰,四脚八叉的摔在地上!
“啊!!”
“花姐,快来啊!咱屋进流氓了!”
女孩尖叫一声,踩着八厘米的红色细高跟就冲了上来,还抡起镶着塑料亮钻的手提包往他身上砸。
这虎劲,直接给陈北干懵b了,连解释都忘了解释。
“我打死你个臭流氓!暴露狂!不要脸……”
“兰兰,兰兰!别打了,他是我表弟陈北!”
金花听到动静,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入这片混乱,极力拦下疯狂抡包的女孩。
哪怕这前后只有短暂的几秒,陈北还是捕捉到了金花在踏入浴室的刹那,眼神落在他身上时的下移、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