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几张订单吗?”
龙飞军工厂，厂长办公室。
五十岁的厂长周卫东，看着手中的财务报表和薄薄的几张订单，不觉叹了口气。
会计大爷李铁根坐在一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不大的房间，片刻间变得朦胧。
李铁根打破沉默的气氛。
“就这还是上面看在我们是老牌军工厂的面子上才给的。而且他们订购的东西，其实都用不到。”
“除了上面以外，没人买我们的东西。”
“俺们厂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撑不到今年年底。”
龙委书记齐振华听后点头附和了一句。
“是啊，连基本的加工标准都达不到，谁买我们的东西。”
说完，齐振华瞥了生产科科长陈思远一眼。
而就是这一瞥，让陈思远彻底炸了。
“啥意思，怪我?”
“那帮老毛子，走之前把核心零件都他娘给我们拆走了，俺们的技术员根本修不好。”
“现在厂里能用的设备只有五六台，就是神仙来了也没法修。”
“再加上厂里设备坏的坏，落后滴落后，连加工个螺丝都费劲，能让我怎么办。”
“这个锅，老子不背。”
龙委书记齐振华敲了敲桌面，冷声道。
“陈思远同志，请注意你的态度。”
“怎么了，我看你今天就是故意挑刺。过来咱俩比划比划，你看我可怕你。”
陈思远直接撸起袖子站了起来，指着齐振华的鼻子。
周卫东头也没抬，开口了。
“够了，窝里横算什么本事？有能耐把厂子搞起来。”
“陈思远，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然后写一份检讨给我。”
周卫东放下手中的财务报表，看向李铁根。
“老李，厂里的账上还有多少钱？”
李铁根猛抽了口旱烟。
“账上还有5000，等年底发完工资，约莫还能剩300。”
“另外，这个月的订单比上个月下降了一半。”
“就算加上上个月结余的货款，也只够我们购买10吨钢材。”
“这个钢材数量已经完全跟不上厂里的生产需求了。”
众人听后，皆陷入沉默。
龙飞的情况，大家有目共睹。
此时遇到现在这种办法，却也没什么办法。
片刻沉默过后，见众人都不说话。
周卫东便从座位上站起来，拍了拍手道。
“好了，大家振作起来。”
“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一定能力挽狂澜，把龙飞的产量给提上去。”
“我们要相信，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龙飞一定会有奇迹发生。”
“而且我听说，上面打算给我们派技术员下来，帮助我们建设龙飞。”
“有了技术员同志的支持，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
众人依旧沉默，没人搭话。
上面派技术员这件事，大家都觉得不可能。
而对于周厂长的这些心灵鸡汤，大家也只是听听而已。
只有炊事员王满仓掰着手指，在算着什么。
“哎。”
众人被这一声惊呼惊醒，齐齐看向王满仓。
只听他继续说。
“厂长，那剩下的钱，咱们厂里还能包顿肉蛋饺子！”
“......”
肉蛋饺子。
那个年代里，极其奢侈的存在。
家家户户也只有过年才能吃上一顿。
可众人却没有因为王满仓的几句话，或是肉蛋饺子而激动，只是耷拉着脑袋。
现在，即便是肉蛋饺子，也无法调动众人低落的情绪。
王满仓见众人也不说话，默默又缩会了手。
周卫东见事情都扯到吃上了，只好宣布会议解散。
“行了，大家回去吧。”
众人走后。
李铁根还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厂子没法子救了，你准备哄他们到什么时候？”
周卫东明白，自己的心思早被这个老家伙看穿了，苦笑了一声。
“等年底发完工资，我就宣布倒闭。”
“其实我不说，你们心里也清楚。”
“老李头，咱们。”
周卫东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李铁根也没有说话，烟锅的亮红色暗淡下来。
他随后起身，背手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
车间里。
偌大的车间里显得空荡荡的。
因为龙飞的效益一直下滑，很多员工因此选择离开龙飞。
直到现在，除去几位领导，偌大的厂区里还剩下二十个人在坚守。
他们站在各自的老式机床前加工零件。
李二牛将加工好的零件放进盒子，随后凑到陈山身边，一脸贱兮兮的模样。
“嘿，老陈。”
“老陈，听说厂里年底要倒闭。”
陈山白了李二牛一眼，“瞎说什么呢？”
“龙飞怎么可能倒闭。”
……
与此同时，副总理已经坐上前往首都大学的车。
车身整体黑色。
玻璃是厚厚的防弹玻璃。
……
躺在床上，陆沉计划着明天要做的事情。
一是龙飞目前订单。
目前机床的加工精度都已经被他提高。
现在只要把这些精度的零件样品带给订货方，一定能重新获得部分订单，恢复生产。
这样龙飞就有了资金流，能够购买更多原材料做研究。
二是四轴机床的去向。
如果直接把这台机床上交国家的话，对龙国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
但目前，好像龙飞的情况更加紧急一点。
于是，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
……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陆沉简单洗漱后，便坐上了前往龙飞的车。
一进入工厂，他便钻进车间。
他昨天便发现，在400平的车间内，不止一台三轴机床。
陆沉利用剩余的材料，自己又加工了一些机床零件。
随后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车间内剩下的三台三轴机床改装成了四轴机床。
随后便叫来了周卫东几人。
看着眼前这台既像三轴机床，又不像的设备。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尽是迷茫。
尽管他们上手触摸了几次，但最终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周卫东再次上手看了眼，最终还是问了陆沉一下。
“陆技术员，这个到底是什么机器？”
“看起来像是三轴机床，但是多了些什么。”
陆沉摸了摸脑袋，看向李二牛和陈山两人，介绍道。
“我和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四轴机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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