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这时也加工好了零件，听见这话，脸色也不太好看。
“瞎说，龙飞以前可是最大的军工厂，怎么可能倒闭。”
李二牛撇了撇嘴，朝地上啐了一口：
“你也说了是以前，不是现在。”
“哎。”
陈山白了李二牛一眼。
“滚蛋吧你，少在这给老子扯犊子。”
“你零件都加工好了？”
李二牛抱手靠在机床上，昂了昂头。
“早好了，拢共就这几个零件，加工起来还不快吗？”
陈山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
陆沉坐的这辆车一路车窗紧闭。
前后座的中间有一层黑色隔断，后排的窗户也被黑色幕布封闭的严严实实。
两个小时后，车辆稳稳停在龙飞军工厂门口。
陆沉下车后，整个人愣了一下。
两扇生锈的铁门，歪斜在大门口。
铁门上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铁牌，上面依稀能辨认出来“龙飞军工厂”几个大字。
围墙上用红油漆写着“艰苦奋斗，自力更生”的标语。
“斗”字的墙皮已经脱落，露出了红砖。
司机长摁了一声喇叭，声音在厂区回响。
正在看报纸的门卫老吴骂了一声，气呼呼的从门卫亭走了出来。
“哪个小王八蛋在这乱按喇叭。”
见到司机的样子后，便瞬间改口。
“奥，是小赵啊，这次来有啥事？”
“老吴。”
“上面给你们厂安排了技术员，你去和周厂长说一声。”
说完，司机拍了拍老吴的胳膊，便跑上了车。
“技术员同志，你们可以下车了，等会厂里会有人来接你们。”
“好，谢谢你。”
陆沉身份要保密。
叶文并没有告诉司机两人的身份，甚至是姓名，只说是安排到龙飞军工厂的技术员。
车辆离去，陆沉两人在门口等待。
老吴转身跑进厂里。
上面给厂里派来技术员，这可是件大事。
......
另一边，厂长办公室。
周卫东捏着财务报表发愁，只听一声惊呼从门外响起。
“厂长......厂长。”
“上面派技术员来了。”
“技术员?”
周卫东眼前一亮，立马冲出了办公室。
“老吴，通知其他人，一个小时以后在大礼堂开会。”
老吴看着远去的周卫东，微微摇头。
“年轻人，一点都不稳重。”
刚说完，便一路小跑着去找其他人。
......
周卫东刚跑到工厂门口，便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脸上的惊喜像要溢出来一般。
周卫东双手握住张强的手，激动的摇晃起来。
“技术员同志，你这一路辛苦了。”
“我是龙飞的厂长周卫东。”
张强一愣，指着自己。
“我？”
“周厂长你认错了，我不是技术员，这个才是技术员。”
张强摆摆手，看向陆沉。
周卫东脸上的笑容一僵，看向眼前这个不到自己胸口的孩子，扯了扯嘴角道。
“技术员你开玩笑了，这是你的孩子吧，一看就聪明。”
陆沉知道，自己再不说点什么的话，恐怕就真的解释不清了。
于是站出来，掏出了那封介绍信。
“周厂长你好，我是上面安排到龙飞军工厂的技术员，陆沉。”
为了表示尊重，陆沉伸出了右手。
周卫东扯了扯嘴角，眉头微皱，接过陆沉手中的介绍信。
什么——
看到信的内容后，他的脸色瞬间一白，变得难看起来。
原本以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却在此时彻底崩断。
上面派这么一个孩子来龙飞，这是彻底放弃我们了？
派这么个祖宗，是为了走个过场，然后让龙飞直接宣布倒闭吗？
他握住了陆沉的手，极力维持着表面的热情，但心中却已经冰冷一片。
“欢迎，欢迎陆技术员莅临龙飞。”
“我们稍作休息，然后就去大礼堂。”
“我们厂从43年建厂，厂区面积3000平，现在厂里……还有30个人。”
“……”
陆沉听着对方的介绍，不时点点头。
张强出于职业的特性，一进入工厂便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说是军工厂，现在的工人也就二十个人。
虽然产线都在，但各种机械被拆得零散，只有几台老式机床还能勉强使用。
三个工人使用一台机床的现象比比皆是。
而这种老式机床，能够加工零件就不错了，估计精准度不会太高。
像是三轴机床，几乎只剩下一台空壳。
周卫东带着两人，在厂区转了一圈。
这一转，引起了不少员工的注意。
“这人谁啊？”
“生面孔，没见过。”
“那男的该不会是上面派来的技术员吧？”
“放屁！谁家技术员在军工厂上班还带孩子的？”
“……”
片刻，陆沉便跟着周卫东来到了大礼堂。
舞台下，坐着龙飞的所有员工。
周卫东拿着话筒，向众人介绍道。
“在这里和大家宣布一个好消息，上面给咱们厂安排了技术员，就是我手边这位。”
台下爆发出一阵讨论。
“技术员，难道上面要重新投资我们龙飞？”
“我们龙飞可是老牌军工厂，不投资我们偷袭谁？”
“太好了。”
“……”
周卫东依稀能听见众人的讨论声，苦笑一声。
“现在，让我们的特级技术员同志上来讲两句！”
听到特级技术员几个字，众人又爆发了一阵惊呼。
“妈呀，特级技术员。”
“我这辈子都没做过特级技术员。”
“这男的看上去呆呆的，没想到居然还是特级技术员。”
“不知道他有没有对象。”
“……”
可当陆沉走上前，接过话筒时，台下陷入一阵沉默。
“各位前辈大家好，我叫陆沉，是派到龙飞的技术员。”
“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我们一起努力，让龙飞变得更好。”
听见这话，台下的众人骚动起来。
“这孩子能当技术员？该不会是哪位领导的孙子来镀金的吧。”
“等龙飞倒闭，他倒是镀金了，我们连下岗安置费都拿不上！”
“又是一个镀金的，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龙飞本来就够惨了，现在还派个孩子过来胡闹！”
“我们能接受龙飞倒闭，但绝不能让这孩子胡来！”
“离开龙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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